聚北城,北境五国首领聚集召开军事会议之地。
此时聚北城外大营帐旁站着一名男子,一袭白衣负手在后仰望星空,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越发衬托出那如雪般晶莹剔透的肌肤,如果说元若初的俊美让美丽女子都黯然失色,而眼前的这名男子就更添一份令人心醉的魅力。
这个看似柔弱的绝色男子竟是北境五国盟主拓月。
拓月十一岁继位北原国国主,正值北原国国力衰弱,内忧外患之时,可就是这个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孩子却有着雄才大略,经过十年的励精图治,不仅将北原国再兴为实力强大的国家,还一力促成五国联军被推举为五国盟主,数月前更亲率五国联军大败中原国精锐于奔狼原,令中原国北境防线全面崩溃。
一名身材魁梧健硕,黑面短髯却不似一般莽汉,眼神中充满神彩的男子走到拓月身后替拓月披上一件大氅,轻声说道:“国主。”
男子是北原国大将布萨,拓月麾下第一大将也是拓月最信赖之人。
拓月没有回身轻声问道,声音清脆悦耳颇有磁性:“有什么消息?”
布萨沉声答道:“勒赤已经率军拿下铁石寨。”
拓月眉头微蹙,面露不满之色道:“让他原地驻守,他居然敢擅自行动?”
布萨道:“他们原是山匪,缺乏纪律,急于攻取铁石寨也是想向国主邀功,此时不赏反责,恐怕这群山匪又要闹事。”
拓月悠悠的叹了口气无奈说道:“铁石寨铁刻拿住了吗?”
布萨回道:“没有。”
拓月终于回身看向布萨,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的光芒。
布萨立刻垂首答道:“国主息怒,因那队少年再度现身,助铁石寨人弃寨而逃。”
拓月问道:“这回在他们身上又折损了多少人?”
布萨答道:“守寨之时,折损在他们之手有两百多人,他们弃寨之后,又设伏突袭追击部队,又折损近百人。”
拓月再问:“那他们……”
布萨摇头道:“未能抓获或击毙一人。”
拓月不怒反笑颇为反常道:“这七十多名少年近月来已经毙伤我军数百人,竟然无一人折损?”
布萨答道:“实是因为他们都为突袭,我军防备不及,且多数都是当地驻军或勒赤这般归降山匪,并未和我军精锐交手。”
拓月不满道:“那又如何?”
布萨不敢再言,沉默不语。
拓月再度看向夜空,开口问道:“对这群少年调查清楚了吗。”
布萨垂首站立一旁,答道:“奉国主之命已经查明,这支少年烈冰营应该就是烈冰营被发配中原国东北部苦寒之地时收养的一群孤儿,人数不足八十,年纪只有十五六岁上下,应不足为惧。”
拓月冷哼一声道:“不足为惧?二十年前烈冰营以五万人大破我五国联军十八万人马,后又十战十捷,导致五国联盟破裂分崩,自此烈冰营镇守中原国北境近十年,我五国无人敢叩关,这等雄师你说不足为惧?”
布萨沉默不语,静听着拓月的话。
拓月继续说道:“后幸得我们利用中原国国君对烈冰营的猜忌疑虑,进行离间分化,使得中原国国君不断打压烈冰营,削减其兵员,将其发配到中原国最东北的苦寒之地,停供给养、武器、军马,任烈冰营自生自灭。十年过去了,所有人都以为烈冰营已经不存在,可奔狼原一战,奔狼原一战……”
拓月和布萨的眼神都突然亮了起来,思绪回到了那日的大战之中。
拓月率北境五国联军十二万人南征,中原国国君杭炬御驾亲征点十五万精锐迎击。拓月避其锋芒,不断以诱敌惑敌之计,使得自满自大的杭炬纵兵深入,被拓月设伏大败,折损八万余人,残部被重重围困荡云山,陷入绝境之中。
拓月布阵故意在西南方示弱,给予杭炬可以突围的假象,实则再度设下伏兵务求全歼。杭炬出征前未立太子,杭炬如遇不测,整个中原国内部将陷入混乱纷争,精锐军力又遭全歼,北境大军即可长驱直入,横扫中原国。
荡云山下奔狼原,杭炬率六万残部突围才发现又中圈套,漫无边际潮水般涌来的五国联军,让杭炬心中颓然无力,中原国战士也失去斗志,束手待毙,杭炬为免被俘受辱已有自尽打算,身边众将虽尽力阻拦,可心中也是一片颓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绝望之时,北境五国联军东北面开始骚动,隆隆铁骑声由远及近,有如天界而来,一只七千人左右的部队从东北翼杀出直入五国联军阵营。再看那支七千人的队伍,每个人的面容挂着饱经风霜的苍老,但是眼神中却绽放一往无前的斗志,他们胯下骑着老瘦的战马,手中挥舞着残破的兵刃,但是其锐利之势无人可挡,七千人旋风般突入十二万围困大军阵中,如一把利刃将严密的阵势生生的撕开。
那时拓月就在中军高台之上,亲眼看着在这支只有七千人的军中一杆破旧大旗迎风招展,旗上蓝色冰焰熊熊燃烧似要破旗而出,点燃苍空。就是这面烈冰战旗,可以令敌人闻风丧胆,让友军重燃信心。
拓月亲眼看着自己的部下骚动了,混乱了,惧怕了,那杆大旗下就是威震北境大陆二十年的铁血战骑烈冰营。
烈冰营不再是烈冰营,他们在没有任何供给的情况下苦守荒山绝地十余年,战士们已经苍老,战马奇缺,兵器残破,衣不蔽体。烈冰营依旧是烈冰营,因为他们不可战胜的意志,他们深蕴在心中作为烈冰营战士至高无上的战魂,他们如当年一样的勇猛无惧,如当年一样的令敌胆寒。
七千人搅乱十二万大军,以不可挡之势冲击中军大营,迫使拓月不得不调军回防,让杭炬和六万多残军找到了突围的破绽,仓皇逃去。
杭炬和六万多中原国残部走了,烈冰营却留下了,七千人全部战死,奔狼原上只留下那杆屹立不倒的烈冰战旗,旗下烈冰营老帅元纵依旧睁着眼眺望南方故土。
那日一战后,拓月命人将全体烈冰营战士合葬于一大冢,更名奔狼原为烈冰原,以纪念这支可敬可畏的敌军。
拓月和布萨收回纷扰的思绪,两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敬畏的表情。
拓月深深吸了口气说道:“这样的传奇之师铁血战骑如果给它重生的机会,那将是我们无尽的噩梦,你明白吗。”
布萨点头道:“属下明白,我即刻调兵封锁他们南逃之路,全力围剿。”
拓月摇摇头道:“他们尚在我北境之时,化整为零,隐匿踪迹,我们拿他们无可奈何,如今他们已过铁石寨,就要脱出我北境范围,你觉得还能抓得住他们吗?”
布萨低头不敢回话。
拓月沉默片刻,声音柔和了许多问道:“和中原国的谈判进展如何?”
布萨恭敬的答道:“中原国已经答应我们的条件,每年向我们纳贡五百万两白银,十万两黄金,牛羊各七十万头,丝绸布匹……”
拓月举手打断布萨问道:“北境其他四国什么态度?”
布萨继续答道:“他们都很满意,尤其这段时间抢掠不少财物和青年男女奴仆,现在他们只想着尽快分完战利品,各自回国举行盛大庆祝。”
拓月收回看向夜空的目光微微低首叹了口气。
布萨在一旁小心的说道:“这是北境各国多少年来的习惯,国主别太忧心了。”
拓月看了布萨一眼说道:“可你该清楚,我们和中原国的国力相去甚远,趁着中原国国君昏聩,内政腐败,奸臣当道之际,我们才能赢得些胜果,可一旦中原国出现明主,励精图治,要不了几年就是我们过苦日子的时候,我们必须彻底将其击溃才能避免这种局面的发生,可其他四国却总是无视这种威胁,抢一些财物,掠几个人就志满意得。”
布萨清楚拓月胸怀大志,眼光长远,不满足于眼前的胜利,获得一些财物奴隶,而是想彻底征服中原国这个占据这片大陆最富饶土地的国家,曾经最强大的国家,无奈其他四国并不配合,而北原国目前尚无统一北境的实力。
此时的布萨只能再度选择沉默,静静的陪在拓月的身旁。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