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暂时撤去,铁刻仍是一脸震惊,回过神刚想要上前询问眼前的这批少年到底何人,为何会出现在铁石寨内,敌军主营得知云梯被斩短的消息,已经调集第二队千人抬着更换的云梯准备再攻。
纤弱的少年伫立在寨墙之上,远眺敌军,淡淡的下令道:“箭上弦,扬战旗。”
七十多名少年齐刷刷的利箭上弦,其中一名少年左右张望来到铁刻面前说道:“可否借你大枪一用。”
铁刻不明白对方用意,但毫不迟疑将手中大枪交给面前少年。
北境联军已经攻至寨前六十丈,纤弱少年下令道:“放箭。”
铁刻满眼诧异,普通士兵弓箭射程四十丈即是极限,加上站在寨墙高处,最多不到五十丈,六十丈外,箭岂不是空放。
弓弦作响,利箭破空,弧形飞越六十余丈落入敌阵,敌军也未料到“安全距离”突遭箭袭,匆忙间来不及格挡招架,十数名敌军中箭倒地,其余一片混乱,北境联军的士兵心生寒意,面面相觑驻足不前。
此时借枪的少年已经从怀中掏出一面战旗,在铁刻的大枪上系牢,看了一眼被焚烧半毁的箭塔,一跃而上,大枪高举,战旗展开。
还是那面蓝色冰焰的战旗,在斜阳余晖照射下迎风招展,旗上冰焰熊熊燃烧似要破旗而出,燃尽苍空。
“烈冰营。”北境联军的齐声惊呼清楚传到寨墙之上铁刻的耳里。
烈冰营三个字对北境军犹如魔障,令其闻风丧胆,心中惧意陡升士气皆无,随着天色渐暗,北境联军中止攻势,暂且收兵,铁石寨赢得了一晚的喘息之机。
来的自然就是烈冰营的少年,稍早之前他们在后山崖顶准备撤离。
元若初远眺战局,见铁石寨战况告急眉头紧锁,冷云在一旁看见说道:“该走了。”
元若初依旧看着铁石寨前门方向道:“没想到铁石寨内部实力已如此羸弱,要不多久,这铁石寨要被北境联军攻破。”
冷云道:“那也是无奈,我们不能再插手此事。”
元若初道:“可若不是我们烧了北境联军的粮草,北境联军不会如此急攻。”
冷云道:“北境联军围寨不攻,只是不想折损过大,铁石寨终会被攻陷,我们并没有改变他们的命运。”
元若初道:“铁石寨抗击的是北境联军,他们如此英勇抗敌,我们怎能忍心一走了之?”
冷云皱眉道:“我要保证兄弟们的安全,这是我的责任,小初,我不能下令出击。”
元若初道:“如果我能不折损一人,可否让我帮铁石寨一次,我们救了这上千抗击北境联军的友军,保存他们就多保存一份对抗北境联军的力量。”
冷云叹气看向身边众兄弟,少年们已经各个磨拳插掌,准备一战,无奈下令道:“全体听从小初号令,准备出击。”
众少年齐声应是,雀跃不已,冷云眉头深锁,眼神中皆是担忧之色。
入夜,铁石寨全体寨民除老人和孩子外都还在忙碌,治疗伤者,重修寨墙,运送守城物资……
烈冰营的少年们却全体都在休息,并无人帮忙。
铁刻,铁铭,铁错和元若初以及一名皮肤黝黑呈铁青色,五官极为立体,眼神深邃的少年站在寨墙之上,正是借枪扬旗的少年,少年名叫卫辽,烈冰营中军纵校卫定养子。
铁刻眺望着北境联军的大营方向说道:“你们一定要走?”
元若初答道:“是。”
铁刻低下头道:“那好吧,感谢你们帮铁石寨渡过今天的危机,不过报答的话我就不说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报答你们的机会。”
元若初道:“既然铁寨主很清楚铁石寨危在旦夕,为何不做其他打算?”
铁刻道:“什么打算?”
元若初道:“与我们一同撤走,后山虽无路,但南面坡势较缓,一夜的时间足够将所有人包括妇孺老弱尽数撤离。”
铁刻闻言摇头道:“逃跑?绝不。”
卫辽插话道:“是撤退不是逃跑。”
铁刻说道:“弃寨而去,就是逃跑。”
卫辽有些不满道:“你这人……”
元若初在一旁拦住卫辽道:“寨主,我知道你有血战到底的决心,可你也要替这数千寨民考虑,其中还有许多孩童和老人。”
铁刻冷哼一声道:“我铁石寨每一个人都是铁骨铮铮不惧生死的硬汉,这里是我们的家,谁也别想夺走,只要我铁刻活着,就绝不会弃寨而逃。”
元若初再度耐心劝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又何苦,寨落人存,总有再建之日,寨亡人灭,就什么都没有了。”
铁铭在一旁帮忙劝道:“爹,这小兄弟的话很有道理。”
铁刻怒喝一声“闭嘴”,然后不耐烦的大手一挥道:“无需多言,看在你们对我铁石寨有恩的份上,免了你们擅闯之罪,并允许你们借道后山,一个时辰内全数离开铁石寨,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听到铁刻的话,卫辽胸中火起,烈冰七十六子冒死营救却换来如此对待,卫辽刚想说话就被元若初强行拖走。
两人路过铁错身边,铁错冲两人报以歉意的点了一下头。
元若初将卫辽拉到一旁,卫辽仍一肚子闷气道:“这老家伙如此蛮横,我们好心替他着想,他却这般态度。”
元若初劝说卫辽道:“不能怪他,铁石寨是铁寨主一手创立,这么多年来投入了多少的心血,倾注了多少情感,我们无从了解,更无法体会。”
卫辽依旧不满道:“那也不该这般无礼。”
元若初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要考虑一下接下来该如何才好。”
卫辽冷哼一声道:“人家已经下逐客令,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我们走就是了。”
元若初望向铁刻身边的铁铭、铁错,若有所思道:“你去把那两人偷偷找来。”
烈冰营的兄弟们都已经整装完毕,做好撤离的准备,元若初再度走向铁刻施礼道:“寨主,我们这就要出发了。”
铁刻微微点头道:“请吧。”
元若初向前两步,走到铁刻面前,低语道:“还有一句话想和寨主说。”
铁刻本能的低头侧耳倾听元若初说话,只听见元若初说了句“得罪了”就觉得脑后被人重击,瞬间失去了知觉。
铁刻被铁错卫辽扶住,铁铭上前问道:“我爹,不会有事吧。”
元若初道:“放心,只是暂时昏迷。少寨主请立刻组织寨民,随我们一同撤离。”
原来,元若初依旧不愿看着铁石寨这数千人全部战死,私下找铁铭铁错沟通,并询问寨民的想法,包括铁铭铁错在内大多数人都愿意撤离,只是铁刻在铁石寨有着绝对的威望,只要铁刻不撤,所有人愿意陪铁刻一同奋战到最后一刻。
面对如此情景,元若初唯有出此下策,强行带铁刻离开。
在夜色掩护之下,数千寨民和烈冰营少年一同往后山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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