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云裳阁此行,云鸿本是带足了银子。不过在马车上一时大意,被云寒派出的窃贼换掉了钱袋,本来有二、三两碎银子足够支付,不过现在只剩两、三百文了。两、三百文,就算是在三流情场都不够支付,何谈云裳阁这种京中名阁?
杨夫人处境尴尬,她知道云鸿是侯府子嗣。云州侯虽然有名无实,但毕竟侯爵的身份在那摆着,谁也不敢无礼。要是今天真被云鸿这小子闹出事来,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她宁愿息事宁人,也不愿意把屎盆子扣到自己头上。
秋波一转,赶忙赔笑:“鸿公子哪里话?您只管玩,今儿与你赊账。”
云鸿挥了挥手,正色道:“杨夫人,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杨夫人被他这一句话镇住了,在她的印象中,云鸿这小子除了纨绔,就是蛮横、不着调。自从他外公犯法,生母被休,他就整日游荡于青楼赌坊,不学无术,就连小时候好不容易考来的“秀才”功名都丢了。整个人恶名昭彰,在幽京这条大街上,无人不知。
不过今天,怎么义正言辞,毫无痞气,就像突然变了个人?
门外一阵车马喧嚣,进来一群人。那领头汉子,衣服上绣着云中飞鹤的花饰,云鸿眼中射出精光,对杨夫人笑道:“这不,结账的人到了。”
杨夫人一怔,结账的人?
云中飞鹤乃是京中四大家族,上官世家的标志。
上官世家现任家主上官达,乃当朝三司使,位同宰相,执掌财政。正因如此,贪污的钱财无法计量,家族自然也就振兴富有了。而上官达膝下有一子,名为上官百里,文武双全,与云鸿一般年纪。
此人生有一项致命顽疾,美曰:不举。
因为这要命的疾病,上官家请便了全京的名医,可都不曾见效。纵然如此,上官百里本人依旧风流成性,每天都要来云裳阁,与才子艺女们“探讨风雅”。
不过,云鸿既非文人,也非墨客,他与上官百里几乎没什么交情。
“上官公子,近来可好?”
“听说百里兄最近作了几首新词,可否一观?”
…………
无数文人迎了上去,上官世家执掌大幽财政,家中钱财堆积如山。他本人也是豪迈,要是把他的马屁拍好,指不定一高兴就是“重重有赏”。
这时,云鸿也迎了上去。
透过人群,他看到一个身着玄色襦衫的俊美青年,像是文人墨客之流,因为常年“不举”,导致用“俊美”二字形容绝不为过。不过虽生着张小白脸,但那身体的轮廓却极为硬朗,给人一种铿锵有力的感觉。
云鸿暗自赞叹:不愧是多年后的禁军副统领,大将之风已然隐现。
“百里公子,几日不见,愈加‘雄姿英发’了!”云鸿扯高嗓音,在人群后面喊叫。
“雄姿英发”四个字,云鸿说得阴阳怪气,大多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这个词汇一语双关,一是说气质,另一发面当然指那个方面,雄姿英发。
上官百里笑了笑,对于朋友间的玩笑话,听多了也不以为意了。不过在看到说话之人是与自己毫无交情的云鸿后,心中陡然产生一种尴尬。
这家伙是在讽刺自己?
前世,云鸿与上官百里的结实,也是在这云裳阁中。不过时间相比如今,推迟了两年。有着前世的经历,云鸿知道,上官百里为人刚正,胸中有道,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日后,他会担任禁军副统领,这对自己的成长有着莫大的便利。而他唯一的遗憾,就是不举顽疾。不过,这个连御医都不能治好的病,前世却被云鸿误打误撞给治好了。因为云鸿发现,他这个病,其实并非天生,而是后天被人下了毒手!
云鸿看他有了反应,抢占先机,笑道:“百里公子不要误会,在下只是无心玩笑。不过说实话,我看百里公子常来这烟花柳絮之地,却无一次经历云雨风流,实在是可惜了!”
这次,云鸿一语道破,直接刺痛了上官百里的神经。
“你这毛头小子怎么说话呢?你知道你对面的公子是谁吗?”上官百里身后,一个魁梧的虬扎大汉按捺不住,站出来大声呵斥。
“闭嘴!”上官百里低声呵斥一声。
他虽是上官家族的嫡长子,极具势力,但在这幽京城中,天子脚下,却不敢跋扈。毕竟其父贪污明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惹出事端。
“云鸿公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有何见教?”上官百里也是开门见山。
云鸿淡淡一笑,稽首回礼道:“在下只是听说百里兄因顽疾困扰多年。前些日子,偶从家中一本古籍中,寻得治疗秘方,故今日特来告之。”
云鸿一改先前语气,口中的百里公子,也变成了百里兄。
那虬扎大汉冷哼一声,道:“宫中的御医都治不好,你这个毛头小伙能治好?”
云鸿对那个虬扎汉的话聪耳不闻。倒是看到上官百里眼中射出一道冷光,斥退了身后的虬扎大汉,上前稽首,道:“云鸿公子,此病非常人可医,我凭什么相信你?”
云鸿哈哈一笑,自己以前是个纨绔子弟,臭名远扬,甚至连大街上卖糖葫芦的大爷都知道自己这个纨绔子,上官百里身为文人,自然不相信。
况且,皇宫里的御医都治不好的,哪里是个偏方能治好的?
云鸿话题一转,悠然道:“听闻令尊近日五十大寿,云某不才,有一物相送。”
“云鸿兄客气了,不知是什么礼物?”
上官百里笑了笑,七日后就是自己父亲上官达的五十大寿,正愁没有好的礼物相送,他倒要看看云鸿这个纨绔子能拿出什么礼物。
“字画一张,不成敬意。”
说着,朝身边一个正在作画的艺女笑了笑,道:“姑娘,可否借笔墨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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