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情有几许沉重可好歹是确定了母亲的死亡时间,在三天之前,她接触过什么人,当时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这些都可以作为他现在调查的重点,提在日程之上。
只是他现在还面临一个问题,那便是生存,从香港回来的时候,身上也就一点打工剩下来的钱,不够支撑几个月的,调查案件有时候也说不准要用到多少钱,他想预备的宽裕一些,但是他苦恼,除去了这对口的专业之外,他到底还能做些什么,他想要来钱快一些的行业。
用电脑查找了一半天却也没在招聘网站上看到合适的职位,他将头高高的扬起来看着天花板,然后让身躯自由的在老板椅上摇晃,是的他现在就在母亲的店里边,她是从什么时候将花店买下来的,他记得母亲没有这么有钱。
是从山村走出来的女人,刚到这边的时候还蒙受了不少的挑战,还以为花店会开不下去,可后来母亲似乎提及自己有成撑腰的人了,这靠山到底是谁呢?
那几封信件他看不懂,因为信件之中存在的是一个密码的格式,他找不到解密的本子,所以就看不懂那些个代码,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母亲要做的如此保密,难道说这背后真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南开不想往那个方面去猜测,他不想证明母亲曾经不忠于自己的父亲,如果真是自己去证明了这些事情,那么最后留给他自己是什么,除了无穷尽的难受之外,再也不会有其他了。
这几天说起来也怪诞,门口总是来一个要饭的老头儿,他每次过来就在门槛上坐着,靠在那边上晒太阳,眼睛眯缝成一条线,啥也不说,问也不支声要是问的多了,他转身就走,南开注意到他每次来都抽一种劣质的香烟,那香烟的牌子竟然和局长抽过的一模一样。
心里本来也不想敏感的可是调查事情,就必须要警觉性高,南开今天拦住这老头也是为了要问香烟的事情,可是老头眯缝着一双眼睛,那小眼睛背后的警觉,并不比南开的低多少,老头灵敏的闪过他的身躯,那速度快的他眨眼都来不及。
一连来了三天,说没事情他是绝对不能相信的,所以南开无论如何也会追上去,只是没想到他追进了一个死胡同,老头人不见了,站在墙根处抱着双臂的竟然是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一起挑衅的望着南开,南开连连后退,却还是被拽进去暴揍了一顿。
对方是谁他都尚且搞不清楚,还被警告说要是继续调查下去,就要取走他的性命,南开生性硬朗,可他也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擦擦嘴角起身的时候,他佯装怕了那些人,灰溜溜朝着胡同外走了。
身影看上去十分的颓唐,回到花店一看,屋里边的有几样东西不见了踪影,他这才明白过来,刚才那老头使唤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很明显他是中计了,要是不去撵那个老头,那么店里的东西就不会丢失了。
只是那是三样再平常不过的东西,那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拿走,难道说那是可以作为指控的证据使用的不成?
他从花店的记录上看到三天之前还有生意的输出,也就是说母亲当时还在店中维持生意,至少记录里边在晚八点之前,母亲卖过几个大的单子,并且还标注了清楚的地址,她最后一次送花是去的山顶花园。
山顶花园就在康河桥的西边,小区建成之后不知为何弃之不顾,直到去年才开始陆续有住户搬进去,但是据说那个地方极为邪乎,还闹过几次鬼,到现在那边的住户都是提心吊胆的,他想照着地址找过去,或许那个人能知道一些什么。
临近花店的几个老板他都一一拜访过了,但是意义不大,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大家的态度都比较冷漠,不爱纠葛这些事情,躲避他就跟躲避瘟神一般,他心里清楚也就放弃在这方面下功夫。
到山顶花园要费一些时间,出租车是不肯上去的,只能默然登山,他在山道的阶梯上不断的往上走,看到自己斜斜的影子在一侧摇曳,树枝之间净是鸟鸣,五月是很好的月份,不温不火,他上了山顶就看到那个牌子,想不到这房子会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上,他心中一阵窃喜,只是进去之后有点懵。
怎么会是个洗浴中心?
刚在门口站定还没准备好敲门,就被人直接拽进去了,对方说话甚是古怪,自己对答不上来,于是便被一下摔了出来,在甬道上摔的有些惨,他起身正要理论,却见一个妖娆的身影,朝着自己而来,这女子一张脸出奇的水嫩,活像是养在氧水中的白莲花。
“先生是要做足疗还是要全身的按摩,这边价格都很优惠,但是能到山上来养着的都是达官贵人,不知道先生是从政还是从商?”
女子的声音清丽脱俗,像极了天籁,他走上前递上了三天之前的最后一张订单,那是他从花店里边撕扯下来的,女子接在手中看了一眼,随后丢回去给南开,双手撑在腰间,咯咯直笑。
南开被她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只得低下身姿询问。
“美女,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这是不是你们会所订购的花朵,数量有点多,应该会有印象的吧,来送花的可是一个中年女子。”
说完他准备递上母亲的照片给对方看一眼,但是人家没多大的兴趣搭理这些事情,相当饶人的张张嘴巴,南开还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无比期待之下,被泼了冷水,女子仅仅是张张嘴然后笑了一下,也就转身离去,南开不肯死心,非要拽人家的手腕问个所以然。
没想到这女子会大声呼喊,还横加指责说他是一个色狼,会所里边登时出来几个彪悍的男子,南开只好撒手就逃,没人撵他,不过是震慑一下而已,悻悻然坐在山道上,他真的不知道余下的事情还要怎么去调查了,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玩弄自己。
好像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就连自己下一步下下步要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提前布置障碍,会所的女人分明就知道情况,但是她却不愿意告诉自己。
从山上回家之后,他便意志消沉的,喝了不少的闷酒,晚间九点多有人敲门,他起身在猫眼上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女子,长的有些肥,不过看着面善,将门打开了之后,女子便将一些收费的发票给南开。
“这些都是她要的,前几天我忙所以没来,现在给送来了,怎么你母亲不在家吗?”
女子穿一身藏青色的长袍,打扮的有些古怪,但是笑容很善意,她踮起脚尖越过了南开的肩膀看屋里边沙发,没看到有人在,女子就缩回头,她看着南开,约莫感觉出来这大概是她家的儿子了,既然不在的话给她儿子也是一样的吧。
南开接过手看了一眼,这些发票真的有些古怪,母亲是从什么时候过起了奢华的生活,怎么他一点也不清楚,这些发票都是从高级酒店消费之后开的,而送发票的女人,声称自己是这个城市五星级酒店的前台。
母亲开房的日期是在遇害前三天的一个大中午,她大中午的上一个五星级酒店去开房睡觉,而且还不是钟点房,那她是什么时候退房的,他没从发票中看到退房的时间,就问眼前的女人,她似乎记得还比较清楚,并且她说到的一个情况,让南开觉得心脏有些不好。
女子说话分外轻描淡写的,或许这是出于职业习惯吧。
“哦,她是我们这边的常客了,其实每个月的一三五她几乎天天来,她是我们这边的金牌用户,入住啥的都要打折,但是每次她都要发票,我们只能隔几天给她,现场开不出来。就这张吧。”
女人说着凑过来,然后指着那单据上的时间,那真是母亲遇害前三天,大中午时候进去的五星级酒店。
“这张啊,是我登记的,当时她突然换了一个房间,而且我注意到期间有一个男人来找过她,时间不短,大概三个小时的样子,因为我们是正规的酒店所以要进行一个身份证的登记,但是没想到你母亲相当的反感,她找了我们大堂经理,后来这事情不了了之了。”
南开的脸已经沉闷的看不出色泽了,他难以理解这一切,自己走了八年时间,和母亲的每一次通话都极其简单,她总是烦躁不已,告诉自己会给寄送生活费,要他不要叨扰自己的生活,难道说她不要自己叨扰的就是这样不明不白的生活吗?
男人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照片上的男人,要是的话,那么在几十年前母亲就已经是背叛了父亲,还是说他们三个原本就认识,一段畸形的三角恋?南开真的不想开更大的脑洞,他感觉自己有些晕,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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