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谢氏母女畏罪自杀这件事一月后,某日沈清歌用了午膳之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沈闫明,心底思量,应该是为了谢如芳的事情而来。可她没想到,自己只猜对了开头,没有料到结尾。
沈闫明进了屋子,沈清歌便屏退了烟萝,自己主动去倒茶。沈闫明看着那张和叶云心神似的脸,不由得失神。
“爹?”
直到沈清歌唤了一声,沈闫明才回过神来,饮了一口茶才开口:“清歌,你的伤可好些了?”
沈清歌掩面咳了几声才虚弱地点了点头,此情此景看的沈闫明一阵愧疚:“是爹这些年对你照顾不周才让你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过谢氏母女也得到了她们应有的惩罚。”
沈清歌闻言,敛了敛眉,似是在垂首思考着什么,沈闫明顿了顿又开口:“如今再让你嫁入太子府也不大可能了,再则,南宁王今日上朝时已向皇上请求赐婚,而且此时已然在府内。”
看着沈闫明欲言又止的模样,沈清歌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烟萝告诉自己南宁王想要将错就错娶回自己的那件事。
沈清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没说话。沈闫明只当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件事,刚想宽慰她几句,沈清歌已经调整好面部表情开口:“爹,女儿明白。”
沈清歌虽然觉得这事有点出乎意料,但她也知道沈闫明无论有再多的愧疚也不敢为了她真的违抗圣旨,等这具身体再花上个把月的时间训练,从南宁王府逃走,又有何妨!
再说了,听闻南宁王府附近可是一个很好的训练基地啊,又有山贼又有野兽什么的,最主要是,远离这烦人的相府和皇城。
看见这样的沈清歌,沈闫明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随后让丫鬟领着她往前厅走去。
沈清婷和沈闫明一进大厅,就有一年轻男子朝他们微微颔首,只见沈闫明拱手作揖,模样甚是恭敬:“老夫方才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座上的南宁王叶冽起身,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沈相客气了。”
沈清歌不习惯地跟着做了个礼,然后便落座在一旁静静观看,那人以紫檀木簪束发,唇角泛着若有若无地笑意,一身紫衣衬的他更是肆意风流。当然了,若是取掉那张碍眼的面具,想来该是更和谐的。
“本王今日的来意想必沈相很清楚。”
说话间,叶冽指了指门外,沈闫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也是一愣,不知什么时候,从门口至前院已经摆满了镶金描银的箱子,是聘礼无疑。替沈清歌感到欣慰的同时,心里也觉得略微疑惑,毕竟当初皇上要将沈清婷嫁进南宁王府时,眼前这人可是以镇守边疆为由拒绝回京,更别说亲自来下聘礼了。
但疑惑归疑惑,沈闫明思忖片刻后开口:“王爷思虑的如此周全,老夫深感欣慰,但清歌前些日子遭遇祸害,这几日还在休养生息,所以还请王爷将成亲一事从长计议。”
叶冽端着天潢贵胄的架子听得仔细,但喝茶之时还是时不时地看着安静的沈清歌,见她没有丝毫反应。随后放下茶杯,忽地朝沈清歌走去:“沈相放心,嫁给本王这种身残貌丑的人,沈姑娘心里定是委屈的,面上的功夫,本王自然会做到最好。”
沈清歌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没曾想叶冽竟是越来越靠近自己。怔愣地瞬间,叶冽已经笑着走出了门,沈清歌微微一笑后,笃定地开口:“王爷不觉得委屈就好。”
声音不大,但沈清歌确信以南宁王被传为战神的功夫可以听得很清楚。果然,只见叶冽脚步一顿,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但下一秒却又抬脚离开。
一月之期很快到来了,身为名门望族的沈府再次传出喜讯,沈府上下都忙着采购新品,量裁嫁衣。而到了出嫁的日子,最令人羡慕的当数沈府那一百二十抬的嫁妆,都道相府嫡女出嫁,排场果然够大。
外面人声鼎沸,而沈清歌的院落确实安静不少。四四方方的梳妆台前,倒映了一张清丽无双的脸。抹脂粉,画黛眉,贴花钿,涂脂唇之后,再睁眼的时候,更是多了几丝绮丽与妩媚。
上好了妆,烟萝扶着沈清歌站起来。此时的她身穿绣刻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边缘尽是鸳鸯戏水的图案,外罩一件流彩飞花云纹霞帔,镶边的金线因为阳光的照射尽显流光,桃红贡缎绣成的如意腰带下有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裙长三尺有余,裙摆上缀着五色东珠,行走时发出清脆空灵的响声。
烟萝越看越满意,上次她没能亲自伺候小姐出嫁,这次定是要仔仔细细地打扮,随后便小心地打开一个妆奁,取出紫玉明月簪,嵌在了沈清歌的发上。小丫头梳妆的越谨慎,沈清歌就越无奈,对比她上次在轿子里醒来的装束,现在的她简直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压的腰酸背痛。
在烟萝一次又一次地劝说下,沈清歌才放弃冲到院子里打一盆水来洗干净脸的想法。不过片刻,外间已经有人来催了。烟萝连忙盖上盖头,扶着沈清歌走出去。
哪知刚出房门,烟萝就看见府中的妾室和少爷小姐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一个女子身后。烟萝心底咦了一声,扶着沈清歌迈过台阶:“小姐,几位姨娘和少爷小姐过来了。”
“恩?”
听到沈清歌的声音,烟萝边走边说:“小姐,依照咱们大燕的风俗,送嫁的亲戚可拿物件来让新娘子摸一摸,意喻沾喜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宫中的姑姑也来了。”
沈清歌点点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院落门口。烟萝例行请安之后,便准备牵着沈清歌的手依次放在侍妾们拿出来的东西上,头一个便是那年轻姑姑的一柄玉如意。
“即便遭遇了那些擅长奸淫掳掠的人的刺杀,可这再一打扮,大小姐还是这冰清玉洁的模样,不亏是相府的嫡女呀。皇后娘娘让奴婢来恭贺大小姐,大小姐真是好福气,虽然不能嫁入太子府但还是攀上了南宁王,大小姐也不觉得晦气。”
这话长着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这姑姑是在明晃晃的嘲讽沈清歌很有可能已经被那些贼人破了身子,污了清白。烟萝看着那人的嘴脸,心中愤懑,正要说话,沈清歌突然用力将那玉如意摔得粉碎。而那姑姑还没缓过神来,沈清歌又开口:“姑姑说的是,想来若是姑姑遇上这事,指不定就是残花败柳了呢。”
烟萝看着那人黑着的一张脸,实在是觉得大快人心。沈清歌不着痕迹的按了按烟萝的手背,烟萝才反应过来赶紧扶着沈清歌往前厅走去。
沈清歌被人扶着给沈闫明敬了杯茶后就踏进了轿子,鞭炮声响起的时候,听到喜娘谄媚的声音:“起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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