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筝走到上首,将手轻轻的搭在赵楚楚的腕上。苍瘦的手和玉藕似的手臂对比分明。
指下脉搏圆润滑利,如珠滚盘。压下心中的吃惊,问道。“贵妃最近一次月信是什么时候?”
“姐姐是知道的,我自幼体弱,月信一向不准,上次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吧。”赵楚楚回答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凌千戈心也跟着提起来了。“楚楚可有什么事?”
凌千戈神情掩不住的关心,不由得握住赵楚楚的胳膊。端木筝盯着凌千戈紧握在赵楚楚胳膊上的手,本以为能平静无波的心苦水翻涌。咽下喉头的苦涩,道。“贵妃是有两个月身孕,并无什么大碍。”
“真的?”两人异口同声。
“若是觉得我医术不精可以找太医院的人来瞧瞧。”
“姐姐别误会,我这是太惊讶了。”赵楚楚抓住她的手,含泪笑道。“我知道我的身体很难有孕,一直吃药调理着,我都快放弃了,没想到这孩子来的太突然了。”
凌千戈没想到他怀中的女人为了他的子嗣默默付出了这么多,抚上赵楚楚的小腹,神情动容。“真是辛苦你了。”
“为了皇上算不得什么。”赵楚楚低下头,含羞生媚。
“你身子不好,明天让太医院的院首来为你调制安胎药。”凌千戈爱怜的看着她,这是他和他最爱的人的孩子,心上满是欢喜。
“还喝药啊。”赵楚楚苦着脸看着凌千戈。看到安静坐在一边的端木筝欣喜道。“姐姐极会做药膳,对我身体也了解,不如就麻烦姐姐为我安胎。”
“也好。”凌千戈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冷声对端木筝道。“楚楚是信任你才让你帮她,可别给朕耍什么花招,如果楚楚和她肚里的孩子有什么差错,朕拿你是问。”
赵楚楚沉默了几天,果然有大招在等她。端木筝握紧了手,可将军府众人的尸骨还凌千戈的手里,她不得不从。不发一语,算是默认了。
自从知道赵楚楚有孕后,凌千戈的赏赐就没断过,每天翻着花样往华麓殿送。来贺喜的妃嫔也带了不少礼品。
凌千戈为了让端木筝更好的照顾赵楚楚,让她搬去了华麓殿的偏院里住。
宜兰正为端木筝收拾着包袱,嘟着小嘴生气道。“皇上让娘娘去贵妃那,分明是羊入虎口嘛。”
“现在这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将军府是以谋逆罪处刑的,能完整的将尸首葬在西山郊外的陵墓还是看在有大臣求情和皇后娘娘母家的身份上。
门外有宫人催促,端木筝让宜兰随便捡了几件素净的衣服拿上就行。
跟着宫人走了一刻多钟,到了华麓殿的大门前。椒房宫和华麓殿相隔不远,端木筝却从没进过殿中,反倒是赵楚楚时不时的来椒房宫嘲讽她一番,可偏生让凌千戈觉得赵楚楚心思纯善,念在小时姐妹情深处处照顾她。是她不识好歹,生性歹毒。
华麓殿的宫门修得极其豪华,不免看出赵楚楚张扬的性子,紫竹携着几个小宫女走来。将宜兰手中的包袱抓过扔给身后的宫女,对她道。“你回去吧。”
“不行,我要跟在娘娘身边照顾娘娘。”宜兰紧紧的依在端木筝身边。
“就你?”紫竹轻笑一声。“华麓殿照顾贵妃娘娘的人多了去了,分一个给皇后娘娘便是,贵妃娘娘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随便放什么阿猫阿狗的危险物进来。”
“娘娘。”宜兰不安的往端木筝靠了靠。
“你先回去吧。”端木筝拍着宜兰的手安慰道。赵楚楚这是铁了心要整她,连个丫鬟都不让她带,也好,免得宜兰也跟着她这个没用的主子受罪。
宜兰还想说什么。却被端木筝止住了,提着裙摆跨进华麓殿的门槛,随着紫竹前去,留了宜兰在原地干着急。
华麓殿是赵楚楚亲手设计的,她极喜荷花,殿中的慕湖里的水连着逐泉的温泉水,湖面上蕴这白烟,荷花是漠北的变异种,在冬日里竟朵朵开得灿烂。跨在湖上的九曲步廊通着湖心岛的,岛上种着开着粉红色的树木,隐隐在水雾中,看不真切。
沿着后院的花廊,一路上皆是绿树环绕,数不尽的奇花异草,每隔一丈都放着一个暖炉,寒冬里端木筝走来还有些出汗了。
“皇后娘娘,到了。” 紫竹引着端木筝到了一处单独的院落。“这是霜竹院,皇后娘娘以后就歇在这。”
从院门里走出个十一二岁的浅蓝色衣裳的丫鬟,脸上稚气未脱,甜甜叫了声“紫竹姐姐”。
紫竹示意身后的宫女将包袱递给小丫鬟,道。“这是皇后娘娘,嘉嘉以后就负责皇后娘娘的起居生活。”
叫嘉嘉的小丫鬟特别爱笑,朝端木筝行了个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端木筝让她平了身,赵楚楚将一个半大的孩子安排给她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后娘娘若是觉得嘉嘉的名字不好听,可以随便改一个。奴婢还有事要忙,就不叨扰皇后娘娘了。”紫竹说完带着宫女们离开了。
嘉嘉在门外扯着嗓子朝紫竹的背影挥手。“紫竹姐姐慢走。”直到紫竹的身影拐过廊角消失不见才悻悻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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