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找我?”我上前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看见的是一个小孩对吧?”
“对对,后来我在餐馆后巷看见他,又变成了一个中年人,这、这怎么会老得这么快?”
“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他是人,但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他这种被称作老人精。老人精是靠吸食至亲的精气,以牺牲他们的阳寿来延长自己的生命。这个老人精看模样活了至少两百年,他的至亲应该早就被他害光了。他会老得这么快,那是因为这段时间是他在给老太监抬棺赶路。活人抬棺、阳间行路,这老人精的精气消耗得太快,太监需要更换抬棺的人,正好碰见了你,就拉你来当壮丁了。”
我心里一阵恶寒,想了一万种可能,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为了让我给他抬棺材,还非得让我当儿子,这酱缸子挺会恶心人的。
可这老人精我见了几次都没认出来,他又是怎么一眼就看出这农夫是假的?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后,赵九一道:“这三家住的这么近,肯定相熟,莫说这老太太暴尸在外他连看也不看一眼。就是我们三个生面孔出现在这儿,他也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着话我们已经走到了门口,只见院子里扔了满地的白幡,而那口黑棺就在屋子正中间。
我正要进去,赵九一一把拉住我,道:“你在门口,我进去。”
“为什么?”
“这些白幡不是乱扔的,是按照奇门遁甲之法排列,你进去小心迷失了方向。”话音刚落,便看见那个鬼娃出现在棺材边上,阴恻恻地看着我们笑,似乎料定了我们不敢进来。
“你们两个鳖孙别得意,我爹爹昨晚不慎被你们伤了,今晚一定会来取你们狗命!”说着,他双手一挥,地上的白幡全都站了起来,无风自动,发出猎猎之声。
老人精回身进了屋,一眨眼就不见了。
赵九一低声道:“他说得没错,昨晚能伤他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我趁他不备才得手,今晚可就不一定了,必须在白天把这棺材给他烧了。老江,你在外面,我进去破了他的阵你再进来。”
“好。”
我守在门口,不过眨眼的功夫,赵九一竟然不见了。我揉揉眼睛,他又出现了。就这样,他在这白幡中间,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一会儿又原地不动,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正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突然瞥见那老人精背着一个黑包裹,鬼鬼祟祟地爬上了二楼窗户,顺着墙外伸进来的树干,一下子溜了出去。
跑了?!
我转身追去外面,正好看见老人精落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脚下一蹬,四肢着地,飞速逃走。
我赶紧跟上,没想到这老人精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见阎王了,这会儿竟然跑得这么快,好几次我都差点跟丢。
跑着跑着,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四周越来越荒凉,脚下枯枝腐叶堆积,越来越难走。
突然,老人精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吐着舌头看着我。
我也实在跑不动了,叉着腰直喘气。
老人精笑的很得意,道:“小子,真的敢跟来!”
我一听他这话便觉其中有诈,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只见在他身后有一个突兀的土台,土台上长着一棵枝叶繁茂的榕树。
这榕树的树冠延展得很开,我跟他相距不下十米,但我俩都在这树荫之中,明明是盛夏,但我刚刚跑到这里时,便觉得身边的温度一下降了下来。
他慢慢站了起来,指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只听他道:“刚刚爹爹说了,既然你不肯认他,就让我吃了你,小子,受死吧。”
他一爪朝我挥来,我连忙朝后退了好几步,突然背上被什么推了一下,我一下子控制不住身形被推了出去,正好撞上老人精的指甲,我吓了一跳,腰上一使力,侧身一滚,堪堪躲过他这一击。
这一滚,我已经滚到了土台边,而他则到了树荫外。
老人精就像只巨大的没毛耗子,在地上蹭了几下,迅速调整方向朝我冲来,我站起身来准备等他过来时给他一脚,就凭他这身板,爷要是一脚不能把踹折了,我这么多年扛大包的活就白干了。
可我还没站稳,脚下突然被什么勾住,那东西一使劲,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在我摔倒之际,我看见老人精已经到了跟前,他似乎早料到我会被勾住,竟然放慢了速度,连手都放下了,盯着我阴毒地笑着。
脚上的东西开始将我往后拖,我一把抓过老人精,眼前一黑,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我只觉得身体在往下坠,老人精尖叫着,一口咬在我手上,我吃疼使劲一甩,虽然没把他甩掉,但却把他甩在了好似墙壁一样的东西上。
他惨叫着,我俩下坠趋势越来越快,等他叫完,我们终于落了地。
这一落地,我跟他都摔了个七荤八素,这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凭着刚刚的记忆,我觉得自己是被拉进榕树里面。
虽然看不见,但好在这里很窄,老人精也还被我拽着,他正地上躺着直喘粗气,我一个翻身跪在他身上,压得他哇哇直叫,我抓住他的手腕,就像抓住两根枯树枝似的。
只是没想到他瘦是瘦但力气却不小,好几次都差点把我掀下去,若非我先一步压住他,还真不好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爹爹,救我!救我!”
我正要讽刺他两句,周围的温度却骤然下降,只听身后一声鬼叫,一道劲风冲着我的后脖子而来。
我条件反射抡起老人精朝后一甩,只听一声惨叫,老人精的胸前伸出两双鬼爪,我这会儿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光线,能囫囵看个大概,只见在他身后那个酱缸子太监又出现了。
“爹、爹爹……”老人精艰难回头,酱缸子太监脸上的肥肉动了动,从肉缝中露出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我看见老人精像被放气的气球,原本干瘪的身体迅速变成了一张皮。
他把老人家的人皮一扔,舔了舔嘴唇,对我道:“好儿子,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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