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不过片刻,却又转移到郑容夕身上,“掖庭的宫女不能离开掖庭,皇后又是如何碰上那个宫女的?”
话语带着调笑,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勾魂之力。
原来……他并未注意到她,更不曾想起她。
更何况,是一副与司徒雪天壤之别的陌生容颜。
整整两年了,或许,他早已把她忘记了吧!
“皇上有所不知,那日那个宫女思念母亲,见到臣妾的簪子睹物思人,一时起了贪念便顺走了臣妾的簪子,臣妾并未怪罪,她也是个细心之人,看出臣妾不舒服便说了个方子,没想到还真有用。”
郑容夕细细地说着,忍不住感叹,“说来,还真是缘分呢!”
好一句缘分啊!
听得慕凌君鸡皮疙瘩掉一地。
“哦?没想到掖庭还有懂医术的女子?倒真是令朕刮目相看了。”
慕凌君强压抑住心中的惶恐,生怕郑容夕暴露了她。
可是……她明明就希望以独特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为什么现在又怕?
她都搞不懂自己的心了。
又或许是因为,她出现是想以司徒雪的身份出现,而不是慕凌君的身份出现吧。
历经前一世的痛楚,领教过他的冷血无情,看过他的手段,她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又该如何面对她。
惶恐间,只听闻前方郑容夕面带惊喜说,“是啊!她现在可就在这凤仪宫里,皇上可要见一见?”
心中既惶恐又不安,既开心又急躁。
复杂的情绪牵动着万千思绪。
她隐隐觉得郑容夕把她赤裸裸地呈现在萧恒之面前可是故意的。
“哦?是哪位啊?”萧恒之干咳两声,提了提嗓子沉声道。
慕凌君硬着头皮缓缓出列,“回禀皇上,是奴婢慕凌君!”
既然郑容夕有意要推她出来,那么她作为一个要彻底摆脱掖庭的小小罪奴,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萧恒之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说,“抬起头来给朕瞅瞅!”
“是!”不慌不忙的应声下是波涛汹涌的巨浪,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内心。
萧恒之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缓缓抬头,一张清丽脱俗而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继而展现在眼前,见惯了宫中粉黛,眼前这张素颜倒是更令人挪不开双眼,尤其是她眼睛里呈现的那股坚韧……牵动他无数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好熟悉的目光,好熟悉的感觉!
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想不起来了!
也不想再想起来了!
萧恒之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笑出万千无奈,嘴上还是轻佻地说,“长得倒是极好,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慕凌君皱了皱眉头,“少了什么?”
萧恒之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你唤……慕凌君?”
慕凌君摸不着头脑地点点头。
萧恒之没有再说什么,反而牵起郑容夕的手朝凤仪宫走去,沉稳的步伐走过她身边,擦肩而过。
身上那股龙涎香已消失不见,倒是多了一股清幽的香味。
两年了,他彻底褪去从前的龙涎香,那可是他最爱的香味啊!
变了,两年时光,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就像他对她最最真挚的感情。
回到掖庭已是接近黄昏之际。
领赏接二连三地找上慕凌君,这令夏尘很不爽,看着慕凌君愈发不顺眼,开始对慕凌君冷嘲热讽的,没好脸色。
“哎,凌君,张嬷嬷让你去她房里拿衣裳到永巷等她。”夏尘从外面匆匆赶来,没好气地说。
慕凌君放下手中的斧头,手上沉重的力道一下子放空,手臂开始渐渐发麻。天边泛红的云朵闪着狡黠的光,照在她疲惫的脸上,显出一种精明的错觉。
“嬷嬷为什么会叫我去永巷?”
张嬷嬷与她并不熟悉,况且她的活儿只有每天劈不完的柴,怎么会无端端地跟张嬷嬷扯上关系?
夏尘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地说,“这我怎么知道,张嬷嬷让我来通知你,我便来通知你,你去就便是了,还问那么多废话。”
这毫不客气的语气,还有着不愿透露的口吻,通过慕凌君的细细揣摩,全部映入她的眼中。
看来这事没那么简单嘛!这夏尘真是按捺不住性子,居然这么快又来招惹她了。
不管她要做什么,她慕凌君接招便是,看最后谁输谁赢?
“去她房里拿什么衣裳?”脸上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淡定之色。
即便慕凌君看出了倪端,但是该表现的情绪和疑惑还是有必要的。
“好像是她雕花椅子上面的衣裳,外面还有一块青色的布匹裹着,她说你去到便知了。”夏尘解释说着,真切而淡定地看着她,在望着她转身那一刻,嘴角轻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光。
慕凌君,这次必死无疑。
在这小小的掖庭之中,谁不忌惮她几分,她慕凌君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欺负到她头上?
云莱阁内,房中空无一人,唯有雕花镜前的一把椅子在这空荡荡的云莱阁内显得异常显眼。
檀木椅子上有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裳,青色的布匹在昏暗的云莱阁内显得有几分独特的味道,她小心翼翼拿起包裹便走了出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司徒雪到底是贵妃,当年她从小小的秀女爬上这个位置,可斗垮了不少人,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掖庭宫女,还难不倒她。
永巷,慕凌君拿着包袱苦苦等了半个时辰,仍是没见张嬷嬷的身影,却等来了一群人。
远处,一团黑色的影子朝她缓缓靠近,步伐急促,带着怒气冲冲的味道,夏尘和庄芹为首,领着一团黑滚滚袭来。
慕凌君皱了皱眉头,半眯起眼睛,才能从一团黑中找到张嬷嬷那微胖的中年妇女的身影。
“慕凌君在那儿呢,快点把她抓起来。”远远的传来夏尘一声尖锐的声音,震破耳膜。
杀气腾腾的宫女们如同抗击洪水猛兽般把她团团围住,堵在永巷的最前头。
“慕凌君,把东西交出来。”夏尘从人群中出列,冷冷地站在她跟前命令道,眸里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光。
皱了皱眉头,她低头望了望手上的青色包裹,青色的布匹泛着旧黄,在阳光下显出年头的久远,慕凌君把手中的包裹递了出去,无辜地问,“是这个吗?”
庄芹冷哼一声,对着张嬷嬷耳朵添油加醋道,“嬷嬷,你看她现在还在装傻。”
“什么装傻?你们在说什么?张嬷嬷让我把包裹拿过来,我便拿过来,你让我交出来,我也交出来,难道不对吗?”她无辜的说道,脸上露出一抹不容小觑的寒光。
既然她们如此诬陷她,也别怪她无情了。
张嬷嬷眯着眼,突然勾起一抹冷笑,“慕凌君,你当真不知什么东西?”
略带戏谑的声音全是一贯的凛冽,深不见底的眸子恍若黑洞,看不出态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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