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不可怕,不知不觉才可怕。
江晚面容恬淡,温温静静的开口:“豪车和司机让狗吃没吃我不知道,但我确实听到狗叫了,你们也小心点,更深露重,别再被狗给咬了。”
刚刚说话的红衣女人气得跺脚:“江晚,你……”
“我?我怎么了?”
夜晚城市里的光芒,投射在冰冷高大的建筑物表面,驱赶了无数黑暗。
她一身白裙站在那里,背后是整条街万千旖旎的灯影,可有她在,再绚烂夺目的东西都只能变成陪衬她的背景。
相信在林城很多女人的心里,她就是一朵带刺儿的红玫瑰。
热情奔放,劣迹斑斑,私生活不检点。
但在男人眼里,她大概就是一朵纯洁无瑕的白玫瑰,气质清冷不可得。
虽然夏音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江晚是那种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痒难耐的女人,想必只要她勾勾手指,就会有大把男人前仆后继,做她的裙下之臣。
而梁明冬就是其中之一。
她暗恋他那么多年,绝不会在费尽心机把他抢过来后,再拱手相让。
夏音看了周围几人一眼,笑吟吟的说道:“哎呀,都是朋友,我们现在又沾亲带故的,你们几个就少说几句吧!”
红衣女人显然不甘心:“夏音……”
“好了,你们先进去吧,我和晚晚聊几句。”
即便大家都看江晚不顺眼,但她到底高高在上多年,纵使互相冷嘲热讽,在气势上也要输她一大截。
几人想了想,最终还是听了夏音的劝,没再自讨没趣,一前一后灰溜溜的走进了酒店里面。
当曾经的好友成为陌路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再见面时,发现曾经的无话不说,变成了现在的无话可说。
从陌生到熟悉,再从熟悉到陌生,有人说这是人生中再正常不过的常态。
可她从未想过时间会如此可怕,而比时间更可怕的,是她们都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些未知的变化。
人啊,果然都是善变的动物!
江晚站在原地没动,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了很久,仿佛从青葱岁月一下子穿越到了现在:“见面叙旧那是朋友之间该做的事情,我和夏小姐既不是朋友,更不是情敌,想必没有什么共同话题,那么就失陪了!”
伤春悲秋是文人的事儿,她每天都有战役要打,实在没有多余力气因为失恋那点破事,跟她在这没完没了叽叽歪歪。
夏音见状,赶紧去拉她纤细的手腕:“晚晚,你等一下……”
酒店门口铺着高级绒地毯,江晚穿着高跟鞋,被她大力一拉,整个人趔趄一下崴了脚。
她本来见到夏音那张婊里婊气的脸就有些怒火中烧,也没客气,直接伸手推了她一把:“我说了,少惹我!”
夏音没有任何防备,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模样有说不出的狼狈:“江晚,你这么愤世嫉俗的有意思吗?”
“那你这么装圣母白莲花有意思吗?现在又没有男人在!”
江晚懒得再跟她多说一句话,正要忍着剧痛抬脚离开,就听到夏音喊了一句:“你妈的下落,你不想知道吗?”
江晚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我雇了那么多私人侦探都没有查到的事情,你会知道?”
说到这里,她冷冷一笑:“夏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荒诞不经的?”
夏音没在乎她的冷嘲热讽,紧接着又说了一句:“瑾瑜疗养院,不信你去查!”
听她的语气不像是撒谎,江晚只好停下脚步,慢悠悠的转过身看向她:“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
“除了这个‘好心秘密’,我还有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
夏音的欲言又止,让江晚的心咯噔一下,却强自镇定的笑道:“你的底牌也就这么多了,都说出来大概能让我好心在媒体面前放过你和梁明冬,不然,我们就同归于尽。”
“苏朵……”
夏音艰难的从地面上撑站起来:“你当年醉酒,跟我说过她的事情,而且……我还有她的备份文件!”
江晚脸色大变,几步走过来拽住夏音的头发,冷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还有苏朵的备份文件!”
夏音也不挣扎,还笑得很欠儿:“当年觉得没用,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做了备份,我不想咄咄相逼,可是晚晚,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江晚冷冷的瞪着她,十指骤然收紧:“夏音,你和你姐都是属狗的吗?都知道恩将仇报反咬一口?”
“晚晚,你不知道我都经历过什么,就别劝我大度。”
夏音疼得声音都在颤抖,却还是在笑:“现在,放开我!”
江晚狠狠一推,她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晚晚,很少能看见你恼羞成怒的样子?找到你的软肋可真不容易!”
“夏音,你这三观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夏音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晚晚,人都这样,哪有例外呢?”
江晚很赞同夏音的话,或者更确切的说,这就是成人世界正确的打开方式。
这里没有青春寓言,更没有童话,只有世态炎凉,和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和冰冷。
归结成一条规矩,那就是接受。
并且,还要学会泰然处之,因为没有人会替你分担任何难过和痛苦。
江晚撩起肩头的长发放在一侧,勾起红唇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英东对你彻底死心!”
江晚实在不理解她的脑回路,“我都作成这样了,他还没对我死心,这能怪我?”
“再说,心长在他身上,我怎么控制?挖出来喂狗吗?”
夏音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说道,“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多到让人眼花缭乱,攀上裴屿森也只是时间问题,你要是做了他的情人,相信就没有男人敢再惦记你了。”
在林城,裴屿森这个名字,就等于一个禁忌,无人敢碰。
一个当过特种兵的男人,最看重的莫过于国家和女人。
而一个当过特种兵,又成功转型成商人的男人,最看重的莫过于金钱和女人。
既然哪样都离不开女人,那谁要是攀上了裴屿森,就等于抱住了一条最粗的金腿,谁也觊觎不了,谁也染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