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青山脚下的盘山公路转弯处,一亮白色宝马车缓缓前行。
车上面,身穿黑色西装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稳重操控着方向盘。
突然,路边的一个黑影进入他的视线中。
男人仔细看了看,瞳孔忽的扩张,惊呼道:“大小姐,那里好像有一个人。”
宝马车后座,低头看资料的女子闻言抬头,一张如凝霜白皙滑润的鹅蛋脸展露于阳光下,漂像是画笔描绘出来的人,亮柔和中又不失坚韧。
她那清澈透亮如山涧泉水的双眸,看向司机秦叔所指的方向,轻启朱唇。
“停车,去看看。”
两人依次下车朝路边的人影走去,突然,男人伸出手臂挡在女人身前。
“大小姐,你退后一点,万一是歹人,伤到了你,老太爷会担心的。”
长相倾城温婉的女人微笑,道:“秦叔,我可是从战乱国家回来的,你忘了?”
秦叔微楞,默默收回手臂,不好意思的扫了一下头发。
“是秦叔老糊涂了,还以为你是小时候跟老太爷哭诉,不愿意辨识中药,要出去玩的小女孩。‘’
女人温暖的笑,拍了下秦叔的手臂,绕过他打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瘦弱男人。
脸庞红肿的厉害,嘴角血迹已经干涸,身上到处都是划伤,看来是经过暴力对待,从山上滚落下来的。
至于是自杀,还是被人推下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她撩起身穿的湛蓝麻布长裙裙摆,蹲下,将手指放在男人的脖颈处,半晌又移到鼻前。
“呼吸均匀?”
漂亮女人沉思,满身是伤,从这么高的山坡滚下来,气息竟丝毫没有受影响,真是个奇迹。
刚要将手指撤回来的女人,突然看见男人胸口上方闪亮的莹光,伸手去触碰,又消失了。
“难道是阳光的折射?”
女人纳闷的呢喃,手指肚下面感觉到凹凸不平的痕迹,移开,看男人沾满泥土的衣服布料,眼睛一闪。
“秦叔,他是咱们百草医馆的人。”
“啊?医馆的人?”
秦叔惊讶,上前看女人手指触碰的地方,可不就绣着百草二字。
“还真是啊,他则么会满身伤痕的躺在这里?”
“先不说这些了,秦叔,你帮我把他抬到车上去。”
“好。”
秦叔抓着男人瘦的皮包骨的手腕,就要将他拽起来抗在肩上时……
“嗯……”
男人突然传来一声深沉的闷哼,紧接着睁开如死神一般冰寒阴煞的眸子,死的盯着秦叔。
“啊……”
秦叔吓得一把将男人仍在了地上。
“嗯。”又一声痛苦闷哼响起。
刚醒来的秦六合捂着胸口,闭眼想这是什么地方,他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个男人又是谁?
他此刻的脑子十分混乱,什么都不确定,唯一确定的就是胸口像火烧一样疼。
他依稀记得,陈开和张熊两人侮辱他的家人,他们起了争执,最后陈开和张熊两个畜生把他打下了悬崖。
那样的高度,他为什么没死?胸口莹莹上涌的能量又是为什么,在他坠入悬崖的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疼吗?你受伤了,我们要把你抬到车上去。”
清亮悦耳的声音钻入秦六合耳内,他微楞,慢慢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一双干净清澈,闪烁担心的黑亮双眸。
女人等了半晌,也不见秦六合回应,微笑道:“我是司南贤的孙女司霁雨,现在要把你抬上车,你要痛的话,可以眨眼睛示意我。”
司霁雨……原来她就是博士毕业,参加过战乱医疗队的大小姐,霁雨初晴,就是现在晨光生起的景象吧!
秦六合眯眼看着霞光天色,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陈开,我们怎么办,医馆的人要是发现秦六合失踪了,打电话报警,我们会不会坐牢啊?”
百草医馆廊桥后,种植着一大片姹紫嫣红的药圃,药铺再往后就是一座三层灰色宿舍楼。
此时,宿舍楼205室的紧紧关闭着,里面张熊拽着陈开的衣服,紧张小声的说道。
“什么怎么办,有谁看见我们遇见他了,是他自已无辜失踪,即使警察来查,跟我们也没关系。”
陈开颤抖的手掌推开张熊,挺直腰板的说道。
“可,可是……是你把他……”
“我把他怎么了?说话之前要想想,你说出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然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说……”
陈开阴冷眼的眼睛,直直盯着面色焦虑的张熊,吓得他连忙闭紧嘴巴,再不敢乱说。
“一会儿,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正常上班工作就行,要是有人询问什么,就一问三不知,听到没有?”
“知,知道。”
陈开见张熊已经被他说服,慌张的心稍微缓和一些,面色故作平常的率先出门,朝医馆走去。
张熊见状,亦步亦邹的跟在身后。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话的走着,直到走到医馆后门,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两人身体均是一僵。
“他,他没死?还是死了……坐在哪的是鬼混……唔唔……”
张熊白色眼仁的猛地扩张,惊吓尖叫的嘴唇,被陈开捂得死紧,不让他在蹦出一个字。
“我给你检查了一下,外伤较为严重,但筋骨内脏完好无损,所以敷药,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前门正堂悬挂“悬壶济世”匾额的诊治大厅,秦六合坐在正中两把楠木太师椅的左侧红椅,中间隔着楠木雕花木几。
他低头,尽量离跟他呼吸相闻,俯身为他上药的司霁雨保持距离。
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了,还是长得如此好看的大小姐,他有些不习惯是无所适从,只能简单的点头道谢。
“谢谢。”
司霁雨抬眸,看眼前鼻青脸红,看不清本来模样的秦六合,开始默默收拾药箱。
这个男人穿着打杂下人的衣服,瘦的不成样子又满身是伤,以他沉默寡言的性子,肯定时常被人欺负。
“你是怎么从山上滚下来的?”
后门的陈开听到司霁雨的问话,赶紧冲了进去,率先说道:“秦六合,原来你消失一整晚,是从山上掉下去了,没事吧?”
陈开走进,注视秦六合的眼睛。
“你不在,我看今儿天好,就把你宿舍的被子枕套都拿出来晾了,这样你的床铺……以后都不会潮湿了。”
秦六合眯眼,陈开想告诉他,只要他闭嘴,他们以后会收敛,不在欺负他了?
“呵。”
秦六合冷笑,经历两年世间冷暖,他要是还相信陈开说的话,就不是天真而是蠢到家了。
以前无人为他做主,但现在……他抬眸看眼神清亮的司霁雨。
她是自秦家出事后,唯一一个不问原因,没有任何理由,对他伸出援手的人。
那他还有什么顾忌,面目丑陋的人就应该让世人都看见。
“即使这样,也不能掩盖你推我……呃……”
秦六合话说一半,突然噎住,痛苦的捂着胸口。
滚烫的灼烧感怎么又来了,而且比之前的那次要烫百倍,
嗯?皱眉死死捂着胸口的秦六合,。突然摸到衣服下面有一个凸起的物件。
他惊讶,手掌再次反复摩挲几下,凹凸的地方又变的平坦,他不解,但感觉呼吸似乎比平时要轻盈一些。
就像是没有成为废人之前的吹呴呼吸,吐纳故新一样……这怎么回事?
秦六合皱眉神思的模样,落在的陈开眼里就是他害怕了,不敢揭发他。
哼,怂货就是怂货,看来他之前的担心全是多余的。
司霁雨也没在说什么,安静整理她的药箱。
一个人胆子小一些不悲哀,悲哀的是对恶势力的彻底屈服。
她已经展现出帮助的意愿了,但秦六合还是这样怯懦,她也没办法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秦六合,还不知道,他的无心之举错失了司霁雨第一次发出的援助信号。
“霁雨,我的霁雨回来了。”
一位身穿藏青丝绸中山装,满头皆白的老者由一位穿白色对襟盘扣长裙的女孩,搀扶而来。
司霁雨的见到老者,疾步走过去替换白裙女孩的位置,笑容灿烂道:“爷爷,您走慢些。”
这位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老者就是百草医馆的当家人,司南贤。
他此时,眼睛笑成了一道月牙,握紧司霁雨的手,喜悦道:“爷爷的宝贝回来了,我当然着急了。”
司南贤一边说,一边拉着司霁雨的手往厅堂里面走,突然看见正中主位,坐在太师椅上的瘦弱男人,挣扎起身的模样。
他好奇道:“这孩子是谁啊?怎么伤成这样?”
秦六合捂着刚刚缓和没多久,又开始灼烫的胸口,躬身回答司南贤的问题。
“老,老太爷好,我是您两年前从门口救回来的秦六合。”
“啊,原来是你。”司南贤恍然大悟。
“你怎么弄成这样,身体好像比两年前更弱了,是不是厨房打砸的活太累了?”
司南贤皱眉,摇头道:“你这身子骨……唉,以后就到前堂打砸吧。”
“谢,谢老太爷。”
秦六合气若游丝的说,本想再给司南贤鞠一躬,可刚低头,身体就开始摇晃。
“哎呀,这孩子你都什么样了,还鞠躬,快把他扶到房间休息。”
“是,师父。”
陈开和张熊同时答应,扶着秦六合的手臂出了厅堂,经过廊桥,过了药圃后,啪的,将秦六合仍在地上。
“妈的,长的这么瘦,还这么沉,累死老子了。”
陈开拍了拍手掌,斜笑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秦六合。
“看你今天这么听话的份上,我们哥俩扶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也算对你不薄了,剩下的自己爬回去吧。”
说完,陈开和张熊心情轻松的转身而去。
被扔在地上的秦六合,眼睛迷蒙的看天上完全升起的太阳,感觉自己的胸口要被活活烫出一个窟窿,灼烫难忍。
他双手使劲抓着胸前的衣服,恨不得挠破自己的皮肤缓解痛苦,眼皮越来越沉。
最后,痛楚难忍的秦六合彻底晕了过去,没有看到他胸前滚烫部位的金光闪烁,慢慢的,竟凝结了一个金炉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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