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春风得意”四个字来形容毕炜此时的心情最是恰当不过了,他稳稳地蹬着自行车,嘴里哼着歌,甚是得意忘形。
安琪儿坐在了后座上,觉得从他嘴里跑出来的曲调难听至极,咿咿呀呀的,比锯木头的声音强不了多少,便不悦道:“别唱了。”
毕炜却不以为然,笑道:“我这是劳逸结合啊,一会儿忙起来指不定有多累呢!”说吧,又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这时,安琪儿突然出人意料地跳下了车,因为脚扭伤了,这一下牵扯到了伤口,她略带痛苦地“哼”了一声。
毕炜赶紧刹住了车子,诧异道:“你干嘛,不知道自己伤了吗?”
安琪儿怒冲冲地说道:“我不让你唱了!”
“好好好好,大小姐,我不唱了行了吧?赶紧上车。”
安琪儿没有动,而是说了句:“毕炜,你听好了。公是公,私是私。你别动什么歪念头,说了听我的,你就得听我的。”
毕炜苦笑。严格来讲,两个人都属于公安系统,但是毕炜也算不上是安琪儿的手下,这种“霸王条款”未免苛刻了一些。但毕炜为了赢得她的芳心,没得选择,唯有配合地说道:“当然,当然。”
安琪儿还是不上车,问:“还有多远?”
“下了这道坡,在前面一拐,然后沿着河沟走,差不多一刻钟就到了。”
安琪儿这才坐上了车。
毕炜摇头苦叹,重新蹬起了自行车。“我说……”他想找个话题,哪知道刚开口说了两个字。便被安琪儿一声呵斥:“你闭嘴。”
“啊?”
安琪儿作势又要跳下去。吓得毕炜连忙说道:“好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行了吧?”心里却一百个不服气,心中暗暗揣摩:这小丫头……真是不好对付啊……
一路无话,十多分钟后,到达了村子里。杏儿沟的村落并不大,主要是陶家和石家两个家族构成,剩下的都是小姓,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十户人家。
村口有一棵大槐树,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树下的磨盘上晒太阳。
毕炜推着车主动走过去,冲其中一个老太太打招呼:“陶大娘,您老晒太阳呢?”
老太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笑呵呵地问道:“哟,小毕呀,上次大娘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怎么样?”
一听这话,一向厚脸皮的毕炜突然面露羞愧之色,一张脸皮直接红到了脖子根儿,语气急促地说:“大娘啊,您老记性不好了,上次那不是给我们所长说的吗,我是陪着所长去的。”这模样,与其说是在为自己辩解,还不如说是为了向一旁的安琪儿表清白。
老太太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接着,毕炜向她打听有没有看到村长。老太太又开始了闭目养神,就像是没有听见毕炜的话似的。毕炜呢,也见怪不怪了,继续沿着进村的道路往前走。
安琪儿好奇地问为什么老太太不理他,是不是耳朵不好使了。
毕炜笑道:“你刚来,不清楚情况。这个村子里,陶家和石家天天闹矛盾,还动过刀子。村长每天的任务就是调解这两家,可是每次处理完了,不是陶家不高兴就是石家不高兴。看刚才陶老太太的神情,恐怕是陶家觉得自己吃亏了。不过你别多想,这老太太人挺好的。”
安琪儿冷笑道:“老太太当然好了,还忙着给你介绍对象呢。”
毕炜扭过头来,磕磕巴巴地说:“别……别……别误会,那不是我,是我们的张所长,你不也认识吗?”
“不用解释,我没兴趣。”安琪儿本想借机奚落一下他,见毕炜顺杆爬,赶紧找了个由头岔开了话题。
毕炜两人来到了村委会,刚进院子,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一声粗嗓:“告诉你,我他妈烧了你的果园信不信?!”
安琪儿下了车,毕炜本想扶着她,被她一把推开了。毕炜讨了没趣,只好说了句:“进去别多说话,这村子里的人浑着呢。”
俩人进屋后,见屋子里坐着七八个人。村长赵喜山坐在了炕头上抽着卷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觑着眼睛瞅着面前一个大黑塔似的汉子。
这个汉子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两片厚厚的嘴唇说起话来犹如喷壶一样,唾沫星子乱飞:“村长,这事你不管,那我就自己干了!”听声音,刚才在院子里听到的,就是从此人嘴里喊出来的。
在村长的身旁,坐着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儿,脸无三两肉,笑起来都能牵动高耸的颧骨跟着动:“嘿嘿,陶大庆,这事……可轮不到你说了算。有村长在,我不相信你敢乱来!”语气平和,但是处处藏着机锋。
“姓石的,你他妈的……”陶大庆正要动怒,后面的话却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不知何时,一位风姿绰约的女警官出现在了门口。见这位女警官面容姣好,警帽端在手里,秀发盘起挽在脑后。漆黑的秀发与白皙的面庞脖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人如粉雕玉琢一般,明眸皓齿,唇染淡朱,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陶大庆自打出了娘胎,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美的姑娘。只可惜,这位美女的眼神冷艳,加上那一身神圣的警服,让陶大庆只能深陷于深醉,不敢妄动。其实何止是他,但凡这屋子里的年轻男人,都傻傻怔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陶大庆!”冷不防毕炜在他身边吼了一嗓子。
陶大庆这才醒过神来:“毕……毕警官……”
大家都是男人,陶大庆的表现,毕炜当然看在了眼里。“你小子,三天两头找茬儿,信不信我抓你进监狱!”
以往,要是听到这样的威胁话语,陶大庆就算不还嘴,也要小声嘀咕两句。没想到,他今天一听到毕炜说这个,竟然木然点头:“好,好。”
毕炜也愣住了,随后马上想明白了,估计这小子以为进去了,就能天天见到安琪儿了。狱警刑警完全就是两个部门,但是村民无知。毕炜心道不好,真不该带着安琪儿来这儿。这位美人自己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被这么多人盯上了。
他赶紧说道:“去去去,都散了都散了。我们找村长有事。”
赵喜山估计也正被这群人缠得焦头烂额,毕炜带着美女警官突然出现,对他而言无异于救星一样,他也下了炕,连推带搡:“政府的事是大事,自家的事先忍一忍,等我接待了警察同志再说。”
以陶大庆为首的年轻人还不甘心离开,都回头张望着安琪儿。要不是村长在后面推着,说什么都不肯走。
好不容易赶走了这些人,村长给毕炜两人各倒了一杯水,说:“是为了那件案子来的吧?可是该说的我都说了,张所长也找我谈过了,咱可不敢欺骗政府。”
毕炜看了一眼安琪儿,安琪儿冲他点点头,意思是你来问。于是毕炜也不客气了,开口问道:“赵村长,你别有顾虑。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询问一下,自从这件案子发生后,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赵喜山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平日里处理东家长西家短的就够操心的了,偏偏这节骨眼儿上又在陶石两家的果园里发生了这样的凶杀案。他紧张得两只手在膝盖上擦着,想了片刻:“村子里也没啥不对的地方,反正以前咋过现在还是咋过。”
安琪儿将打开录音的手机放在了桌上。毕炜接着问:“陶家和石家呢,女尸出现在他们两家果园交界的地方,他们就没什么反应吗?”
村长赵喜山听到这话,忽然想起来了:“嘿,我想起来了,你别说。自打发现了尸体,陶石两家特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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