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馆要了清茶盘糕点,听了一个小时的说书后,宋婉君对现世的情势有了大致的了解。
十六年前她死后,尽收三十二城的大魏确实繁盛一时。
但如今的大魏,内朝,圣上年迈多病日渐昏聩,起居理政都靠着宦官林烬。
帝京盛行奢靡之风,皇子们专注内斗夺嫡,朝野择主而靠一片乌烟瘴气。外疆将帅无才,年年征兵买马,却少有胜场,当初收回的三十二城已丢去大半,周边列国都虎视眈眈。
那个她记忆中的大魏,早已被蛀虫啃噬地千疮百孔。
在屏风后听着男子们谈论朝局,宋婉君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张带着笑意却阴鸷的脸。
他在这样混乱的朝局中,又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呢?
“小二,结账。”
眼见天色渐暗,丢下几枚铜板,宋婉君起身回府。
她到府时,夕阳敛去最后一丝光亮,侯府檐下的灯都被点亮。
宋婉君往自己的院子走,她吃糕点已经吃饱了,现在只想休息。
她回院子时,却不想宋婉茹正侯在门口。
“妹妹。”
宋婉茹看着宋婉君来,一派熟络的模样,笑着上前:“等了小半个时辰,妹妹怎么回来得这样晚,身边也不带个丫鬟侍从的,倒叫人担心。”
“有事?”宋婉君淡漠地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捧着的瓷瓶上。
“我挂念妹妹的伤,特来送药。”
宋婉茹把药奉上:“贤哥儿的事情,母亲已经查清楚了,确实是冤枉了妹妹,妹妹也别怪夫人,她救子心切,一向……又不喜欢你。”
短短一句话,把自己瞥了个干净,责任全推到孙氏哪里去了,还顺便挑拨了一下。
宋婉茹脸上挂着笑,只是那笑意细瞧便觉得虚。
“这么快就查清楚了?”宋婉君没有接那瓷瓶,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查清楚了。”宋婉茹点头,并不觉得尴尬地托着瓷瓶:“下毒的是贤哥儿房里的丫鬟翠儿,你走之后大夫人彻查中毒之事,那翠儿许是觉得自己逃不脱了,便服毒自尽,临死前留下来血书将罪状都招认了。”
“还好,总算是还你清白。”宋婉茹眉头微蹙,神情透露着后怕。
宋婉君似笑非笑,一双眸子好似暗夜里的一束光,刺破阴霾直击心脏。
“是吗?”
“是啊……没想到她平日里胆怯,竟只因为伺候洗漱时被贤哥儿打骂就能干出这般恶毒之事。”
宋婉茹调开与宋婉君对视的目光,声音变得低了些。
“咱们府中的丫鬟可真有本事。”
宋婉君一语击中漏洞:“一个伺候梳洗的丫鬟竟然能认字写文。”
她中午点破如何查下毒之人,这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有丫鬟招认,她去宋伯贤房中时根本就没有丫鬟在哪里,既没听到这些,又怎么会慌张自尽,定是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
那孙氏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了,瞧着也是个憨蠢的。
宋婉茹脸上有一瞬的错愕,但是很快又道:“贤哥儿日日念书,身边丫鬟伺候久了难免也会些。”
她把瓷瓶塞到宋婉君手中,扯开话题别有深意地提醒道:“对了。我听说明日宫中有宴——”
宋婉君瞧着那瓷瓶,等她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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