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仁义瞥了眼放在他胳膊肘之间的嫩白小手,行动上没有拒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抗拒。
郝善良轻声一笑,心中暗道“闷骚”二字。这厮方才那笑是反复练习过的吧?对自己哪个角度怎么微笑最有魅力不是一般的了解。郝善良自然地从袖中拿出一块自己擦脸的帕子,抓着他的手,方才这手抓过多少姑娘?不能剁了那就好好擦擦。郝善良用帕子认真地清理着他的手,擦得很仔细,不放过一丝一毫,就好像他的手有多脏似的。
淮仁义嗤笑一声,抽出自己的手,“你该擦的应该是你自己的手,而不是我的。”
郝善良把手摊开在眼前翻了翻细看,倒是洁白无瑕得很,放在鼻尖轻嗅,有着淡淡的清香。
手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突如而来的温度让她有些退缩,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抬眸看着他清俊的面容。
“啧啧,真是双会骗人的手,就如它的主人一般。”淮仁义的眼里满是嘲讽。
郝善良像是没有看见听见一般,笑着说道:“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东西本来就是不能相信的。”这句话她曾经说过,他也不曾信过。
果然,听了她这句话,淮仁义眼里的嘲讽更甚,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脑袋,但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你看,又在说胡话了不是?定是一路上太疲惫了,快回去休息吧。”
“可是莫风给我带来的钱我已经花完了。”郝善良摊了摊手,眼神很无辜。
“你们魔教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笑话,旁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魔教现在拥有的资产可比皇宫里秘库的都多,难道她堂堂教主出行会带不够钱吗?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可是要不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能进行接下来的事呢?
“走吧。”无奈,淮仁义只能牵着她的手往门里走去,心中自嘲,看吧,其实他就是想跟她多相处,不然又怎么会走到自家门口了才问这句话呢?
郝善良的到来给淮府带来了一丝的波澜,只是很明显地,她并不受欢迎,只因有另外一人的存在——淮仁义的未婚妻杜若。
长公主林佳毓看到并肩而来的两个人嘴角的笑渐渐消失,尤其是目光落在郝善良放在淮仁义臂间的手时脸色更是难看。
“义儿,这位姑娘是?”说着,眼睛余光朝旁边撇了撇,暗示淮仁义注意杜若还在这里。
淮仁义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郝善良,意料之中见到她并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
不顾长公主威胁的眼神,带着郝善良坐在一旁,介绍道:“阿娘,杜姑娘,这是阿郝。”
并没有过多的话,甚至连全名都没有说。
长公主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这位姑娘生得倒是花容月貌,只是娶妻当娶贤,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个贤惠的。
瞧瞧她从进来开始就没用正眼看过她,真是没教养。况且,定睛一瞧,这姑娘的面貌与那位贵人很是相像。但应该只是巧合,是她想多了吧。到底还是一国的公主,纵是心中再不喜她,晃神之后长公主恢复端庄雍容,维持着脸上的合理微笑。
“阿郝姑娘,不知你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
郝善良有些不耐烦,她也不是个傻的,哪里看不出李氏眼中的不喜,本不想理会她,但是想到她是淮仁义的母亲,便耐着性子回答道:
“在下只是普通人,父亲并非什么高官。”
这下子长公主的脸色更是难看,竟然只是一介平民百姓,还敢肖想她儿子,呵,真是不自量力。
余光扫到身边的杜若,忽然笑着介绍道:“这是杜若杜姑娘,户部尚书杜大人的爱女,也是义儿的未婚妻,阿郝姑娘你看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说着,手还慈爱地拍了拍杜若的手,眼里满是喜爱。
杜若配合地羞涩地低下了头,眼睛自以为悄悄地朝淮仁义看了看,其中自有一番情义在心头,身份尊贵,面容姣好,端是一位佳人。
郝善良在心底冷笑一声,看来这长公主当年在宫中确实是受宠,又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才会养成现在这个天真的性子。
她只是名叫郝善良,又不是真正的善良,若是认为她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放弃淮仁义的话,那就真是太可笑了。
“娘,阿郝于我有救命之恩,近日她有事会在咱们家住几天,您待会儿让人把厢房收拾一下吧。”
感觉到几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这时淮仁义才出声说道。
救命之恩?长公主心思一动,声音有了一线变动,“你说的可是三年前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除了那时,长公主想不出还能是在什么时候了,毕竟除了那时候,淮仁义是从小就没离开过他们的。
“是,那年我去深林采药时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幸得阿郝救我,您才能再见到我。”
听到这话,长公主看向郝善良,想来义儿也只是为了报恩,这么想着顿时觉得自己方才对人家姑娘敌意太深,让人家感觉受了委屈,长公主亲善的上前来,仿佛亲人间亲昵地拉起郝善良的手。
“阿郝,真是谢谢你了,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呀,义儿这孩子也是的,怎么都不早说,你呀,就安心住下吧,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就好了,一定不要跟我们见外。”
伸手不打笑脸人,郝善良感受得出来长公主是真的感激她,虽然这不是她想要的,但是让长公主不对她反感也是不错的。
因而郝善良轻轻点了点头,态度还是很冷淡的,只是长公主现在因为她救了自己宝贝儿子的性命,觉得这姑娘是气质非凡,冰清玉洁,不惹世俗尘埃。
总之呀,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当然了,这也只是把她当做救命恩人,而不是未来儿媳。
即使看到长公主对郝善良改变了态度,杜若依旧笑得端庄婉约,一派大方淡雅的模样,郝善良轻瞥了她一眼,再看了眼身旁的淮仁义,见他微低着头品茶,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有些好笑,他惯是深谙沉默是金的。
于是郝善良就这么在淮府住了下来,日子倒是过得很是惬意。
这一天,郝善良如往常一般腻着淮仁义,坐在淮仁义搬来的摇椅上晒着太阳,时不时看一眼正在收拾药材的淮仁义,手指在腰间的玉佩上轻轻抚动,眼睛微眯,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
淮仁义转身时见郝善良已然睡着了,哑然失笑,秋日里的早晨还是有些凉意的,淮仁义放轻脚步走到她跟前,轻声唤道:“阿郝。”
郝善良缓缓睁开眼,顺势依偎在他怀里,淮仁义轻笑一声,将她方才弄得微微有些乱的头发用手梳了梳,“一会儿我要进宫为皇帝舅舅看诊,你要去吗?”
“唔,我困得很,就不去了。”
点了点头,淮仁义抱起郝善良往房里走去,将她轻轻放到床上,“那你便好好休息吧,我会尽早回来的,一会儿想吃什么就吩咐下人去做,不要挑食,知道吗?”
郝善良有些苦恼地看着他,“可是他们做的饭没有你做的好吃。”
好吧,淮仁义哑然失笑,“方才我给你做了些糕点,饿了就先吃点儿,不要饿到自己,也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嗯,你要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嗯。”
目送着淮仁义离去,郝善良坐起身来,眼神变得渐渐幽深,半晌,又躺了下去,果然不一会儿就再次听到了淮仁义去而复返的脚步声,感觉到他在床前站着,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许久,这才真的离开。
这便是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充斥着猜忌和虚伪,却偏偏要用甜言蜜语来掩盖其中的苦涩。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