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诗跟在女佣身后,缓步前行着。突然,她鼓起勇气问道。
“季凌寒是出去了吗?”
“是的,少爷是出去了。”
女佣一时没有意识到顾诗诗的意图,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你身上是有零钱的吧?”
顾诗诗咬着牙齿,眸子里闪着执拗之色。女佣被吓得不知所措,只是双手死死地捂着衣袋。
“那就是有钱了!”
顾诗诗强行从女佣口袋里抓过一把零碎钞票,把女佣推进了一间空房间里,反手锁上门,拔腿就跑!
刚刚来餐厅的时候,顾诗诗已经瞧见了,有一条通向外边的路!
顾诗诗赤着脚在地毯上飞奔,心脏已经跳出了嗓子眼。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耳畔传来那女佣敲打着门的声音,顾诗诗默默祈祷着,开门可千万别开得太快啊!不然老娘好不容易争取的战果又要付诸流水了!
大门已经越来越近,顾诗诗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大门边前,一手握住了门把,拼命地往后拉。
吱--
这门好重!
大门缓缓地开启了,眼见大门的缝隙已经足够一个人进入了,顾诗诗松开门把,冲了出去。
坚实粗糙的地面硌的脚生疼,只是这种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门外一条大路一眼望不到头,顾诗诗犹豫了一下,想打车的愿望落空了。
怎么办怎么办!
像她这样只穿着一件浴袍,两手抓着零碎钞票的女人,简直不能再引人注目了好吗?要是附近有人注意到她的话,她想脱身可就难了,谁知道这附近的人是不是都跟季凌寒一个德性呢?
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打到一辆车,打不到车的话,光凭两条腿是绝对没办法跑远的。
顾诗诗咬着嘴唇,心里满满的苦涩。
就在她即将绝望之际,路的那一边,刚开驶来一辆车。车子的速度相当快,顾诗诗目测这速度最起码八十迈。
“师傅!停一下!”
顾诗诗大喜过望,挥着手拦在了路中间,大声地喊着。
“吱--”
一脚刹车踩下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骤然停下的车子在惯性之下仍旧前进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师傅,去丰时路。”
顾诗诗老实不客气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手里攥着的一把钞票全扔在了司机大腿上。
“放心,钱管够。”
生怕司机不愿载她,顾诗诗连忙补充了一句。
司机沉默不语,伸手摸了一下耳朵,随后握住方向盘,右手挂档,油门一踩到底。顾诗诗还没坐稳,车子就箭一般地飞了出去。
“嗷。”
顾诗诗的额头碰到了车顶,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呼。不过,她的眼睛里却蕴满了笑意,努力扭过身子看向车后。
车速相当的快,季凌寒的宅院在她眼中越来越小,没一会儿就无法看清了。
太好了,碰上一个爱飚车的老司机,这种时候就是越快越好,季凌寒和他的手下绝对是追不上来了吧。
顾诗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季凌寒正在对着手机说话。
“……嗯,要记住这女人的地址。”
说完,季凌寒放下手机,本应勃然大怒的他此时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顾诗诗要逃跑,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既然是玩,那索性玩的过瘾点,让这猎物好好地再逃一阵子吧。
司机按了按耳朵,“嗯”了一声。
“那个,你在跟我说话吗?”
顾诗诗正在为自己逃出生天而感到开心呢,听到司机发出的声音后就立刻接住了话茬。
“呃?不是,我自言自语。”
司机明显慌乱了一下,连声否决道。
顾诗诗注意到,这名司机打扮得很酷,就像是电影里的大少爷的保镖模样。一身黑色西装,体型比常人大概大了两圈,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很粗。
“唔,老哥,你这身衣服根本不像干这行的吧,而且,这辆车也太高级了吧?用来载客你真的不会心疼吗?”
顾诗诗的注意力又被车子的内饰吸引住了,伸手捏了捏屁股下的坐垫,很软和,坐在上面的感觉非常舒服。
舒服是一种享受,而享受则意味着金钱。
这辆车,无疑是一辆好车。
“唔,不,不心疼。”
司机含含糊糊地说着,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顾诗诗,顾诗诗这会儿正在仰着脑袋四处打量车子的内部。
丰时路……
司机抬手换档,以是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同起飞了一般,引擎一阵激越的轰鸣,两边的风景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嗷!”
顾诗诗咬着浴袍的边角,几乎激动地叫出了声,这种强烈的推背感真是太符合她现在的心情了,脱出囚笼的鸟儿终于要翱翔天际了!
顾诗诗打开了后排车窗户,一阵强烈的气流吹乱的她的头发。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看着两边的街景越来越熟悉,顾诗诗的嘴角也就上扬的越厉害,突然,顾诗诗大声叫了起来。
“师傅,停车!”
嗞--
没等车停稳,顾诗诗就推开车门冲了下去。“司机”默默地戴上一副墨镜,车子缓缓地跟在顾诗诗身后,可被欢喜冲昏头脑的顾诗诗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
走过熟悉的小超市,拐一个弯上楼,这会儿正是早上八九点钟,楼道里根本没有人。顾诗诗蹑手蹑脚地上了四楼,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
钥匙呢?
惨了,钥匙,手机,还有各种身份证件,还全部落在季凌寒手里呢,怎么办怎么办……
顾诗诗差点急得哭出来。
伸出手,明知道没有钥匙,可是出于一个即刻溺死的人的求生意识,顾诗诗还是缓缓地拽了拽门。
吱……
门开了。
一瞬间从天堂落到地狱再杀回天堂的落差让顾诗诗差点吐血。
可是,门怎么打开了呢?难道,是季凌寒那个混蛋来过吗?
一想到季凌寒那张欠揍的脸,顾诗诗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脚步放轻,进了屋,察看了一下几个房间,还好,东西都还是原样,没被动过。
难道是我当初走得匆忙,忘了关门?
一时想不出个结果,顾诗诗也不再多想。挑了几件衣服进了浴室,打开喷头,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当她穿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时,却突然注意到垃圾桶里丢着一堆烟头。顾诗诗皱着眉头,伸手捡了一只烟头举在眼前仔细观察。
烟只抽到一半就被掐灭了,再低头看了看,垃圾桶里所有的烟头都是这样。
“是他?”
顾诗诗把手里的烟头又扔回垃圾桶,心底里浮现出一个身影来。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难道,是那个男人来过?
顾诗诗怔怔地发呆,似乎看见了那男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只抽一半就掐灭,然后扔进垃圾桶里,再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点上的样子。
陈天然。
那个眸子里总是蕴着温暖笑意,抽烟只抽一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