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这边还在心中感叹鸦片害中国人匪浅,那边朱翊钧却下起了“逐客令”:“太子,寿也贺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吧。”
朱常洛闻言,赶忙唯唯诺诺告辞:“儿臣告退。”
朱由校也赶紧跟着起身,想着跟朱常洛一起返回慈庆宫,继续过着被“软禁”的生活,但他刚起身,就听朱翊钧说道:“先等一下!”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又哪敢多问,只好恭敬地听候朱翊钧的指示。
朱翊钧看了看朱常洛,又看了看朱由校,问道:“太子,你可曾想好将由校交给何人管教?”
朱常洛先是偷偷瞄了一眼朱由校,随后才向朱翊钧回禀道:“儿臣以为西李可担此任。”
朱由校本来挺欣喜的,朱翊钧的话代表着他终于可以结束“软禁”生活了,但听到朱常洛的回答,欣喜之情一扫而空,难道“移宫案”注定是避免不了吗?
“移宫案”牵扯很多势力,朱由校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一个政治小白,到时候恐怕会很难应付,如果能避免这件事情发生那最好不过了!
沉思片刻,朱由校还是决定尽力阻止这件事,他小心说道:“皇爷爷,孙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庶母如今有妹妹需要抚育,孙儿又岂能多让庶母操劳。”
此言一出,还不等朱翊钧表态,朱常洛首先教训了起来:“混账,在你皇爷爷面前,岂容你如此恣意而为!”
“你是到底有多喜欢这个狐狸精啊!”朱由校简直无语,西李摆明了就是为以后晋位谋划呢,但以西李的出身和她与郑贵妃的关系,大臣们那里根本不可能同意,皇帝和朝臣不关心国计民生,成天为一个女人撕起来没完有意思吗?!
朱常洛想借朱翊钧来压朱由校,逼其就范,然而还未等朱由校开口辩解,朱翊钧却先开了口:“想我十五岁那年,皇后正好入宫,如今算来已经四十有二年了。”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朱常洛战战兢兢,朱由校暗自窃喜,心中念叨:“老爷子,你也给我找门亲事吧,只要是个女的就可以,我不挑!嘿嘿!”
朱常洛战战兢兢不敢言语,这可急坏了他身后的西李。
和朱由校想的一样,西李就是看中了朱由校这个皇长孙的价值,那可是以后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只要能获得抚养权,那她就能怂恿朱常洛给她晋位,她不会关心外面大臣同意不同意,他只关心自己的地位够不够高,女人一旦被权力迷惑了双眼,比男人还疯狂。
西李很想亲自游说朱翊钧,然而她不过一个太子选侍,在朱翊钧面前哪里有她说话的份,虽是心急如焚,但也只能看着朱常洛那个怂包干瞪眼。
朱常洛仿佛感觉到了身后火辣辣的眼神,竟然壮着胆子说道:“父皇天纵之姿,岂是我等晚辈能比的,由校年岁还小,心性不定,还是交给西李教养一些时日为好。”
“我靠!你特么是被西李把魂勾走了吧?”朱由校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他真没想到朱常洛为了西李会这么拼!
朱由校偷偷瞄了一眼朱翊钧,朱翊钧面色有些纠结,看来今天这事很难遂他的心愿了。
朱翊钧沉思片刻,突然问了朱由校一个跟此事毫不相干的问题:“由校最近可还读过别的书吗?”
朱由校一开始还纳闷呢,为何朱翊钧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仔细一想,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赶忙向朱翊钧拜道:“孙儿正想求皇爷爷请一两位翰林学士教孙儿读书呢。”
朱翊钧闻言竟然莞尔一笑,说道:“难得你有如此上进心,我若是不依了你,外面的大臣们估计就该上本骂我了。”
“多谢皇爷爷!”朱由校这一句说得那是相当有诚意,要不是朱翊钧提醒,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这样的好办法。如此一来,就算西李得了养母之名,也无养母之实,她的如意算盘还是会落空,看来朱翊钧也是不喜欢这个西李。
“太子,此事我看就这么办,由校就暂时交由西李抚养,不过他也该多读些书了,我再给他找两名师傅教他读书明事。”
玩平衡!朱由校不得不服,西李抢夺抚养权的事肯定不止朱常洛一人支持,指不定还有谁呢,朱翊钧肯定是不想跟那些人闹僵,这才搞出这样一个结果。
这样的安排,就算朱常洛不怎么满意也不敢说出来,他只好表示赞同。
西李当然也不满意了,她偷偷瞥了一眼朱由校,这小子太滑了,不好控制啊,看来得多吹吹枕边风,让太子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子,以后的时间还很多,老娘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如果西李知道朱常洛很快就得噶,估计她就不会这么自信了。
此事一了,朱翊钧再次下了“逐客令”,不过这次额外加了一句:“由校留下来陪我说会话。”
朱由校和朱常洛都是一愣,不知朱翊钧这又是搞什么花活。
“好好陪你皇爷爷!”朱常洛不忘给朱由校一个提醒,告诫朱由校不要乱说话。
朱常洛带着家人离开了弘德殿,只留下朱由校不知所措地杵在那里。
朱翊钧这一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朱由校,随后对常云说道:“你去御膳房取些点心过来。”
“诺!”
常云领旨出了弘德殿,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朱由校、朱翊钧以及两名内侍,朱翊钧这时又让两名内侍出去了,同时告诉二人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闯进来。
朱翊钧的举动不禁让朱由校胡思乱想起来,心脏开始狂跳,额头上也渗出了一排细小的汗珠。
“坐!”朱翊钧此刻的语气显得十分温柔。
朱由校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慢慢走到朱翊钧跟前,略显拘谨地坐在朱翊钧对面。
朱翊钧竟然又客气地给朱由校递过一杯刚刚沏好的茶,这让朱由校的心弦崩的更紧了。
“小子挺聪明!”
朱由校心中咯噔一下,强装镇定道:“皇爷爷说的话,孙儿有些不懂了。”
朱翊钧没有回答,而是语气平和地说了一件旧事:“世德堂有一话本,名曰《新刻出像官板大字西游记》,里内借玄奘大师西行求法之事,讲了许多仙佛精怪之事,我小时很是喜欢读,但张居正每每看见便将它收了去,我只能再让贴身内侍偷偷出去买,为此还花了不少银子呢。”
朱翊钧说完,还不忘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搞的朱由校更加坚定地认为朱翊钧就是个守财奴。
朱翊钧心疼完了,突然盯着朱由校问道:“你相不相信那些仙佛精怪之说?”
朱翊钧的眼睛不大,但眼神绝对够深邃的,朱由校被盯的心里发毛,一时间连句完整的话都组织不起来,支支吾吾许久才回答道:“孙儿并不信这些,不过孙儿也不知世间到底有没有这些仙佛精怪。”
“哦?”朱翊钧将眼神从朱由校身上收回,像是自语道:“世宗皇帝可是信的。”
朱由校没法接这话,只好装聋作哑当作没听见。
如此安静了一阵,朱翊钧再次说了一件旧事:“当年有人趁着正旦向我进献‘仙丹’,我没有理会他。当时你也在场,我问你可相信世间有使人长生的仙丹,你童言无忌回答‘皇爷爷可曾听过世间有不死之人吗?”,为此我还赏赐了你,你可还记得我赏赐的是何物吗?”
“完蛋!”朱由校哭的心都有了,他没有“原版”朱由校的记忆,哪里会记得这事?!
没办法,朱由校只好硬着头皮瞎编:“小时的事,孙儿一时想不起来了。”
哪知朱翊钧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拍案几,喝问道:“你是想不起来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是朱由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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