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乱力乱神。镇定镇定,王翦!你信奉的是马克思!”
王翦咬住舌尖走了过去,看清那居然是个男人。穿着件白衬衫,裤子也是像模像样的西裤,看起来比清源村的任何人都要体面不少。不过他扑在地上的哭相,可一点都体面不起来。
“哎!”她叫了他一声,“你嚎啥呢?”
男人仓促地抹泪,抹完了才回头看王翦。
王翦的呼吸一滞,脑子里“BiuBiuBiu”地冒烟花。
卧槽!
尤物!
她直了眼睛。
黑灯瞎火荒山野地,居然有帅哥哭鼻子?
而且他的帅,难以用语言形容。
这货不会是妖怪吧?
男版聂小倩?
哦抱歉,就算是,她也成不了女版宁采臣——她没燕赤霞加持啊!
“咳……”她犹如个色女被拆穿一样,尴尬地呛了呛,“那个,你……你哭什么?”不知不觉,连语气都温柔了很多。
王翦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登徒子,哪怕自己的每个字连带标点符号都纯洁无瑕,也改变不了这是搭讪的本质。
好稀奇,这种时代这种地方,在坟前搭讪。
老天爷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了。
男人诧异地站起来,王翦这才发现他长得颇高,更是忍不住一阵心潮澎湃。
原来她的桃花运不在二十一世纪,而在八十年代。害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单身狗啊……真冤。
他站起来的时候非但高,气质还好得要命。身形笔直修长,卷起的衬衫袖子隐约可见肌肉轮廓,简直就是肥瘦合宜,可口美味的化身。擦掉眼泪后,他的眼圈还是红的,月光下清凌凌,我见犹怜。
王翦控制不住地用她的小舌头舔了下嘴唇。
沈修觉得自己约莫碰到了这个村的神经病,刚开始的那丝狼狈瞬间被收起,漂亮性感的喉结微微动了下,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冷眼想走。
“你,你怎么走了?”王翦瞬间化身狗尾巴跟上去。
沈修停住,扫了她一眼:“……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在山上?”
“啊?这个啊……”王翦下意识地挠头,“我迷路了。”
沈修的眼神软了下来:“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王翦心花怒放,可是一想:“嘶……你不是我们村的人吧?”
沈修:“……”
看来不是神经病,问得还挺多,警惕心很强。
可惜,拐卖人口他没兴趣。
“不是。”他道,就岔开大长腿往山下走,波平浪静地加了句,“你跟上。”
真可惜,没法近水楼台。
王翦内心遗憾,可是挡不住美人在前的诱惑,本能地跟着他小跑,气喘吁吁地献殷勤:“我叫王翦,你叫什么?你家不在这里,那你晚上住哪里呢?要不,上我家住一宿?明天我找人送你走?”
沈修只觉得耳边多了一架轰炸机。
王翦从前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多话,还这么容易自来熟,可见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当代青年能诱惑得起的她的实在太过少数。可惜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对人家一点破坏力都没有,十句撬不开他嘴一条缝,这男人突然就变哑巴了。
她有点没趣,渐渐也就不讨人嫌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调戏就是耍流氓……她是个有未婚夫的人。
沈修来的时候没有经过村里,当然他对清源村也不熟,带王翦离开就自然而然也不会从村里走。他走了一条自己走出来的路,贴着清源村可以直通村外,不会惊动村里半条狗。王翦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离村口约有两三百米的一带树林里,当她发现的时候,沈修已经来到一处灌木边,随手揭开一张迷彩网,开了辆小越野出来。
这越野的款式,老到掉牙。正因为很古董,所以很有野性,很Man。
王翦简称“拉风”。
这货居然有车。
高富帅!
在自行车都没有普及的年代,一辆越野意味着什么?
权贵。
两眼冒光的王翦顿时有点如坐针毡,挥了挥手说了句“你慢走”,就逃也似的奔离了这个地方。
沈修错愕,没想到她能跑那么快,一转眼就没了人影。想一想,这大概真是个神经病,也就自己开车走了。
王翦躲在角落看着小越野一路吐着烟圈“嘭嘭嘭”地开走,心里跟着一上一下。
美人多妖,这人身上有是非,不能沾。
只得望车兴叹而去,一个人溜达着往清源村走,默默在这二三百米之内忘却这段无疾而终的桃花运。
谁知道还没等她想好到底怎么回老王家以这个王翦的身份继续活下去,黑暗里就窜出个人,一把拧起她的耳朵尖声骂起来:“王翦,你死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全家人都找你找疯了?”
王翦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灵魂都要被这记出其不意的魔爪给揪出肉体了,疼得直冒眼泪:“疼疼疼!”
这盖世神功比她妈张佳慧女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还知道疼!”
那人磨着牙说道:“妈都快被你急死了。”
村里没有路灯,惨淡的月光下,王翦看到一副披头散发的尊容,认出了人。哦,她姐!
王桐。
一个二十三岁的老姑娘,每次相亲失败都把问题归结在她这个半智障的老妹身上,说对方家里怕白痴会传染,担心跟她生出来的孩子跟小姨子一样。
这也是个彪悍人物,常年以小姑子的身份跟嫂子蒋慧芳斗得你死我活。大哥跟老妈都是面团捏的,吵翻天都不敢放一个屁。她们的嫂子也是个厉害人,加上为王老家添了个白胖大香火,深得老王倚重。所以老王家现如今兵分三路——第一路以老王为首,蒋慧芳为主力,她大哥王彪这狗犊子忽略不计;第二路则是她们娘三,由王桐为主心骨以及主要战斗人员,负责跟第一路人员单打独斗或者群殴,因为人长得漂亮,所以杀伤力惊人;第三路是从第二路游离出来的,就是王翦她本人没错了。因为这人脑子不行,所以经常莫名其妙地无差别攻击,敌我不分,有时候甚至还干削弱王桐战斗力的蠢事,让人恨都不知道该怎么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以前王翦觉得自家那本已经够晦涩难懂的了,没想到现实给了她一个巨大的耳光,让她看清了,她念的哪里是经,特么是一千多集的宅斗剧本。
王桐对这个智障妹妹的怨念十分深。
王翦看出来了,所以默默忍受住耳朵快要被撕下来的疼,弱弱地承认错误:“我错了姐,要不你回去慢慢教训我?我这还没吃晚饭呢。”
王桐烫了头发,头发丝扫过来的时候还有油膏子味,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体会。反正王翦既不觉得这个发型好看,也没觉着这味道香。但有一点必须明确,该女士今天又去相亲了,而且肯定又失败了。
所以别点她的炮,会出人命。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