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结束,这次李二没有再强留江言。
江言随着诸位大臣一起退出宣德殿。
站在殿外,呼吸着带有寒意的空气,江言只觉得浑身舒坦。
刚走出东宫门外,李承乾已早早在外等候。
李承乾上前与诸位大臣施礼,大臣们也是回礼。
江言也对几位大臣说道:
“诸位叔叔伯伯们,小子先走一步,咱回见。”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便和李承乾离开。
只听到程咬金在后面喊道:
“小子,别忘了老夫的酒。”
江言实在不愿搭理他,也不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二人走在出皇宫的路上。
李承乾问道:
“父皇可有为难你?”
江言说道:
“没有,你父皇还留我和诸位大臣一起吃了午膳。”
李承乾露出了笑容。
江言见了,心里知道,这小子原来是担心自己,才在东宫那等候自己。
“谢了,让你担心了。”
李承乾说道:
“我们不是朋友吗?何必言谢。”
江言听了,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
“对,咱们是朋友。”
然后搂着李承乾的脖子向宫外走去。
李承乾被江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不知所措。
可感觉这样,好像自己也不是很抗拒。
八岁的李承乾是一个仁孝纯正的人,江言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这样的李承乾变成后世描述的变态,但同时他又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一天。
出了宫门。
李承乾问道:
“现在我们去哪?”
此时,距离禁鼓还有一段时间,江言想了想。
“不如找处默和长孙冲一起去吃饭喝酒?”
李承乾听后,十分高兴,不用太早回去面对那些死气沉沉的夫子,干什么他都愿意。
于是二人直接去了上次那家望客楼。
找了一个包间,然后点了些茶水等候程处默和长孙冲。
不一会儿,长孙冲就走进包间。
长孙冲见到李承乾急忙行礼,但被李承乾一把拉住。
“表哥,你我是表兄弟,现在又在宫外,不必如此多礼。”
长孙冲点了点头,但身体却显得拘谨,他的家庭教育,尊卑礼仪是刻在骨子里的。
李承乾现在是太子,不能再像对待中山王一样对待,这也是他父亲说的。
江言见场面有些压抑。
走到长孙冲身边,一把搂住长孙冲,道:
“咋的?小冲子,才过几日,就和兄弟们变得如此的陌生了?你是想脱离组织不成?”
长孙冲被江言突然的动作弄的大惊失色,双手抵挡着,道:
“江大哥,何必如此?某不好男风。”
江言愣在当场,然后咆哮道:
“我去你大爷的,谁他妈好男风了?老子是纯爷们。”
江言满嘴粗话,但两位贵公子并不觉得不妥,反而觉得新鲜。
压抑的气氛也变得欢快起来。
三人又变得像从前一样,有说有笑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程处默来了。
程处默刚走进包间,一股难闻的气味从他身上散发着,弥漫着整个包间。
李承乾自持身份,只是用手掩着鼻子。
长孙冲直接问道:
“程处默,你是掉进粪坑里去了吗?”
程处默一脸尴尬,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
“某刚从猪圈过来,身上还没来及收拾。”
江言从程处默进门,闻到这股味道,便知道这是猪圈独有的味道。
江言走到程处默身边,也不嫌弃,搂着程处默,便让他坐下。
李承乾见江言如此,也不用手掩着鼻子,端正的跪坐着。
长孙冲见二人如此,也不好再说嫌弃的话。
说来也奇怪,这种气味闻了一会,好像也不是特别的难闻了。
长孙冲接着程处默没来时的话题问道:
“江大哥,你刚刚说的组织是什么?”
江言说道:
“组织就是一群人为了一定的事,相互合作的一个集体和团体。
就比如说朝廷,陛下负责统领天下,而下面的官员有的人管理户部,有的人管理吏部,有的人负责行军打仗等等…
当然也不仅限于此,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家庭,一群人,都可以被称为组织。”
长孙冲沉默了一会,脑中突然有个想法,兴高采烈的说道:
“要不咱们也成立个组织,去找点事做?”
江言愣了愣,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长孙冲,长孙冲面色黯然,道:
“其实是某整日无所事事,实在无趣。不像你们,江大哥有个庄子忙碌,处默要养猪,承乾每日都有夫子教授学业。
只有某每日除了吃饭喝酒,就是四处闲逛”
操,这小子跟老子凡尔赛呢?
三人都向长孙冲投向鄙视的眼神。
不过,江言在脑中思考了一下,道:
“冲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你们想想,若是咱们凭着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事来,到时候,你们家中长辈知道,定然也是刮目相看。”
长孙冲见江言同意自己的提议,急忙附和道:
“对啊,对啊。”
李承乾听后心里也有些意动,他最想得到的就是他父皇的肯定。
程处默无所谓,除了养猪,他觉得他现在干什么都行。
“你们觉得我食肆里面的酒菜与这家酒肆的相比哪个好?”
江言问三人。
长孙冲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江大哥的食肆里的酒菜更好,只是可惜在西市。”
李承乾和程处默也是点了点头。
“那不如我们四人在东市开一家酒肆,开一间全大唐最好的酒肆,不仅酒菜极品,就连里面的装修都要是全大唐最奢华的。
到时候能吃的起的肯定都是长安的贵族,我们赚贵族的钱,再将这些钱去改善贫苦百姓的生活。
比如给他们修路,搭桥,或者在灾年救济灾民。”
李承乾听到可以赈济灾民,心里有些激动。
而长孙冲觉得赚富人的钱去给贫苦百姓,就像是杀富济贫的绿林豪侠,这是他很向往的事。
至于程处默,开酒肆比养猪好。
三人都点头答应。
“这开酒肆是需要本钱的。不如这样冲子和处默,你们两家在东市都有门面,你们一人出一间门面,最好是相连的。
我负责里面的装修,和日后开业需要的人手厨子。
至于承乾…”
江言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低着头,一脸尴尬。他既没钱也没门面。
就一穷逼。
“承乾负责去向陛下要一副墨宝来,给咱们酒肆亲自题字。
有陛下的字,日后不怕没人来吃饭。
作为交换,咱们给陛下一成份子钱。”
三人都同意。
然后商量分成事宜,四人各拿两成,另外一成给陛下,剩下的一成留作公用。
四人决定好,直接找来店家,要来纸笔,写好字据签字画押。
忙完这些,四人举杯痛饮一番,像是干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时,长孙冲说道:
“江大哥,咱们这组织还没有名字,不如取个名字,也好有个由头。”
其他两人也觉得应该如此。
江言想了想,道:
“既然是为了赈济百姓,不如就叫共济会如何?”
长孙冲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像是在品味共济会三个字。
李承乾问道:
“共济会?是指我们四人共同赈济百姓的意思吗?”
江言点头称是。
随后几人都说这个名字贴切,于是决定就用共济会这个名字。
搞定这些事,四人喝酒吃饭的兴头更高了。
一顿饭在禁鼓声响起,这才散去。
当天晚上程处默和长孙冲回去,便将此事告诉程咬金和长孙无忌。
程咬金想都没想,大手一挥便同意。
而在长孙府的书房里。
长孙无忌问道:
“只有你们四人?”
长孙冲说道:
“是的,父亲。”
长孙无忌又问道:
“江小子说要给陛下一成份子?”
长孙冲道:
“江大哥的确这样说。”
随后长孙冲离开,书房中就剩下长孙无忌一人,坐在昏黄的灯火下,一动不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李承乾去往宫里。
立政殿内,李二下了早朝便来到皇后住处。
李承乾上前请安。
“父皇,儿臣有事请奏。”
李二道:
“我儿何事?”
李承乾娓娓道来,将昨日在酒肆中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事说了出来。
李二一脸震惊,心中疑惑。
这小子拉着太子和两个权贵子弟开酒肆?这是要干嘛?
他可不觉得江言是闲着无事,随手而为。
从昨日江言提出的一个个计策,他就觉得不能拿江言当成一个普通的少年看待。
“你们四个人开酒肆?”
李二又一次问道,像是要确定一番。
李承乾点头。
李二沉默了一会,没有急于回复。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凭什么朕拿一成份子,你们拿两成?告诉那小子,朕要两成,否则这事没门。”
这时候长孙皇后面带微笑,开口道:
“乾儿,你还小,这经济之事还不能自理,不如先将你那两成份子放在母后这里,待到日后你成年了,母后再还给你。”
李承乾大脑有些宕机,也不敢违背自己的母后,点头答应。
站在宫门外,李承乾看着天空,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吹着冬日的寒风,身形莫名的萧瑟。
立政殿内。
长孙皇后依偎在李二身边,道:
“陛下,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李二哼了一声道:
“有什么可过分的?朕倒要看看这几个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长孙皇后道:
“陛下好像很看重江小子?”
李二沉默了一会,眼神变得深邃。
“昨日朕见到他,尽管他一见到朕就是磕头大拜嘴里呼着万岁,但朕从他的眼里只看到了敬没有看到畏。
即使是跟着朕多年的老臣,对朕也有着些许的畏惧。
这也可能就是朕无形之中觉得他亲近的原因吧。”
长孙无垢说道:
“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了的,既然陛下能从那孩子眼里看到他对陛下的敬重,那说明也是由衷的。”
李二拍了拍长孙的手,说道:
“不用多想了,那几个孩子既然想做点事,就让他们去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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