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巫师大怒。
“我真没胡说,巫师你连河神的话都不听了吗?这么说,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河神老爷啊,难怪请你祭祀了好几次,我们下桥村还是一滴雨都没下过。”
现在的舒颜是大学生,伶牙俐齿,可不是从前那个胆小怯懦、说一句话要顿三次的颜丫头了。
她这番话一出,让村长和村民们都怀疑地看着巫师,原来一直求雨不成,是因为巫师不敬河神?
“你敢污蔑我!污蔑我就是污蔑神灵!”
巫师气得咆哮。
舒颜却一脸天真地反问,“我转告河神老爷的话,怎么就成了污蔑你呢?看来巫师你心里真的没有河神老爷呀。若是我,只要听说河神老爷有召唤,不论真假都得到河底去一趟,才能显出我的诚心。”
“就象上次,营爷爷摔了一跤,只是让人带了句话,村长就立即从府城赶回来了,可曾问过一句是不是真有其事?那时村长正跟人谈大生意呢!连赚大钱的机会都放弃了,还不就是因为村长一定要亲眼看着营爷爷平安才安心。”
舒颜说完,朝着村民们大声问道:“叔叔伯伯们,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这话说得村长心里极为熨帖,看向舒颜的眼神简直和蔼得不能再和蔼,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胆小怯懦的颜丫头,这么会说话?
其实这真是件小事,听说老爹摔跤,换成村里任何一个人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不回来会被乡亲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可是现在被舒颜一说出来,就立即高大上了,显得村长为人极其孝顺。
百善孝为先啊!
这无形中拔高了村长在村民们心中的形象,不但是村长心里极度熨帖,村民们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这样一来,再看巫师,对河神老爷的确不那么尊敬啊。
煽动情绪后,舒颜又随口举了两个例子,让村民们对巫师的专业性愈发怀疑。
火候差不多了,舒颜便直言道:“村长爷爷,我觉得这位巫师不敬河神,河神老爷肯定不喜欢他。您看,他帮我们附近的几个村子做了多少场法事了?求到了一滴雨吗?”
巫师气得大骂道:“好啊!一个小丫头都敢来置疑我,我不管你们下桥村了,你们自生自灭吧!”
他说完,就带着徒弟转身而去。
巫师以为村长和村民肯定会拦住他,求他再次祭祀,他就好漫天要价。
谁知,拦住他的只有严婆子。
严婆子跟村长道:“村长,你别听那个死懒丫头瞎说,她就是怕死,不想祭河神老爷!我相信只要拿她祭了河神,我们这里肯定会下雨。”
这就是她的亲奶奶!
就因为十两银子,就因为她是断掌,怕她命硬克亲人,阻断舒家的财运,就巴不得她死!
舒颜气得肝疼,可是在这个百善孝为先的社会里,她不能直接指责亲奶奶,只能强压着脾气,怯怯地道:“奶奶,若我一个人的命能换全村的庄稼,把我的命拿去就是了。可问题是,河神老爷不要我,河神老爷说了,我们听话,他老人家才会降雨。”
严婆子大怒,“你个死丫头,还学会撒谎了!你就是怕死!你这个……”
“好了!既然河神老爷一开始没收我们献祭的祭品,那就算了。巫师大人您请回吧。”村长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做出了决定。
话说出来后,村长只觉得浑身轻松,那种被愧疚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消失了,人果然还是不能做违心事。
而村民们,自然都听村长的。
居然赶他走!巫师感觉自己被羞辱了,气得浑身直抖,威胁似的道:“好,舒老头你记住了!以后你们下桥村再有任何事,都别想我再来帮忙!”
说着,一双牛眼还凶猛地瞪了舒颜一眼。
嘴里说的舒老头你记住,其实心里最恨的人是舒颜,这个小丫头片子,两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把他多年经营的半仙形象给败坏了!
这一次,是真的气急败坏地走了。
村民们期期艾艾地道:“村长,那……求雨的事怎么办?”
村长神色复杂地看了舒颜一眼,道:“听河神老爷的安排吧。”
说罢,也摇头叹气地走了,村民们也就跟着走了。
舒颜的心这才落了地。
严婆子气得跳脚,可也拿远在河对岸的舒颜没有办法,只得指着舒颜破口大骂了一刻钟,什么脏话都往她身上泼,撒够了气,才被两个儿媳妇给劝走了。
临走还要大骂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死懒的丫头,猪喂了吗?水提了吗?家里这么多活,你不干还想等着我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婆子伺候你吗?”
婆媳三人脸色都很不好,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光明正大把家里的瘟神弄死,结果却白忙活一场!
舒颜没地方去,又渴又饿,只能跑回家,进了村,发现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地离她远远的。
舒颜也不放在心上,这些人心里有愧,又不想承认自己曾经有过拿她的命换庄稼的龌龊念头,会有这种举动也很正常。
舒颜家的房子在村中段,下桥村的房子格局上都差不多,四四方方的小四合院,外面一圈篱笆墙,圈个院子喂鸡鸭、种点菜什么的。
酃县是鱼米之乡,往年风调雨顺,百姓们都丰衣足食,因此舒家虽然不富裕,但房子却修得整齐俱全。
严婆子婆媳三人穿过院子进了大门,就见舒颜她娘正坐在天井边的走廊上洗衣裳,舒家的三个大老爷们坐在穿堂处纳凉。
舒老爷子舒泰五十来岁,一只脚包得粽子似的搁在板凳上,这是舒老爷子前几天上山看庄稼扭伤的,严婆子把这归为舒颜命硬克的。
而舒家老大舒铨、和老三舒宁则一边吹过堂风,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瞟着舒颜她娘颜如玉。
颜如玉虽然因长年劳作又吃不饱饭,显得很憔悴,但她眉目如画、皮肤白皙,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身材,随着搓衣裳的动作,那胸前高峰颤得舒家两兄弟眼睛都快花了。
“诶,弟妹,我那件衣那里没洗干净!”
舒宁忽然指着颜如玉洗完放到一边的衣裳道。
“啊,哪里?”
颜如玉忙将衣裳抖开查看,舒宁凑过来,伸手点着衣袖处,手肘却突然一弯,想在颜如玉的高峰上蹭几蹭。
颜如玉吓得往后一缩,差点从小板凳上摔下去。
舒宁又趁机伸手拉她,颜如玉又羞又慌,连连推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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