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丫头,看来是没打够,居然敢笑话我!”
严婆子说着就四下转动脑袋,一眼看见角落里的扫把,抄起来就往舒颜的身上抽。
颜氏拿起手里的东西,看也不看,帮忙挡住。
只听得咣当一声响,颜氏手里的绣架四分五裂。
这绣架是小儿手臂粗的实心木头制成的,虽然只是最普通最松软的松木,但也是实心的,这一下居然能拍散,可见严婆子用了多大的力气。
婆婆这是真的没把颜儿当人看呐!
颜氏的心更痛了!
严婆子一见绣架坏了了,心疼的哟:“这是不是隔壁村李财主家要的枕套?我可是收了定金的,你这个败家娘们儿!要是弄坏了,我把你们娘俩卖了抵债!”
“那奶奶你就把我们娘俩卖了好了!”
舒颜怕娘亲服软,抢着回答。
这一家子好吃懒做,全都靠着他们娘三干活赚钱供养他们,她又干又瘦,她娘半老徐娘,都卖不了几两银子,可是她娘每年光是绣荷包、床套这些,就能赚差不多十两银子。
舒颜就不信,严婆子真舍得卖了她们。
“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居然敢威胁起我来了,你当我真不敢卖你!你不过是个克夫克财运的丧门星,我明天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你这个又骚又贱的浪蹄子,也就配呆在窑子里!”
“婆婆!若你真敢把颜儿卖到窑子里,我就带着颜儿一起死,让你人财两空,不信你可以试试!”
颜氏的嘴唇直抖,对她来说,与婆婆对着干,是难以想像的事,可为了女儿,她仍然顶直脊梁,用瘦弱的身子挡在舒颜前面,一双清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严婆子。
老实人发起威来,才更让人害怕。
严婆子那双蠢透了的眼睛,居然看出了颜氏的决心和死意,下意识就瑟缩了。
老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色厉内荏的道:“干站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把绣架修好,枕套绣好,要是到了日子交不出货,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火烧屁股般,转身跑了。
“娘,你刚才做的很对!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以后阿奶他们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就这般应对!”
哪知道颜氏居然抱着她哭成了泪人:“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就只能陪着你一起死了。”
呃……原来她说的是真的,并不是计策。
舒颜又无奈又感动,回手也抱住了娘亲。
这一刻她终于接受了这个娘。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这个祭品跑了,河神老爷不高兴,之后的两天仍是一滴雨都没下。
每天天蒙蒙亮,舒颜就跟小舅舅两人挑着担子去河边担水,然后挑到田间,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浇在作物的根系上。
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利用水源,但是劳动量却多了几倍不止。
而且下桥村靠山,村里的农田多半是梯田,挑着水在山间走动,不但累还得格外小心。
颜臻玉为了照顾他,特意将底下的农田分给她。
这天,在弓着背一株一株浇完水之后,舒颜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不小心将大半桶水踢翻了。
“哎呀!颜丫头,你这下可闯祸了,你奶奶肯定会要揍你一顿!”
旁边田地里的李嫂子看见了,忍不住幸灾乐祸。
舒颜知道这个李嫂子嘴比较碎,喜欢说长道短,根本就懒得理她,急忙扶起桶子,可是桶里的水已经流光了。
每天能用的水只有一担,一下子少了一半,就算今天她们娘三不喝水不洗衣,也不够。
严婆子肯定要借机发作,舒颜想想就心烦。
看来只能进山里面找些吃食来弥补这个过错了。
舒颜将桶子放在路边,径直往山里去。
李嫂子等着看舒颜哭哭啼啼的样子,好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说给手帕交听。
谁知舒颜理都没理她就走了,当下朝着舒颜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丧门星,活该你奶奶卖你!”
说起来,村里的人虽然觉得严婆子狠毒,但也觉得是舒颜自己的命不好,谁让她是断掌呢?
有些特别迷信的,还会避着舒颜,甚至不让自家的孩子与舒颜说话。
李嫂子就是这类人,她忽然想到自家可是凑了份子钱,买这个丫头的命祭河神,现在雨一滴没有下,丫头还活蹦乱跳的。
不行!得去把份子钱要回来。
李嫂子立马就拍拍屁股下山了,而舒颜则一路进了深山。
下桥村的村民靠山吃山,今年又是大旱,山里原本随处可见的涓涓细流都干涸了,野果都被采光了,舒颜走出老远,没找到什么可吃的可换钱的。
突然一只灰色的又肥又大的野兔猛地跑出来,跑到舒颜身边不远时,一个跟斗倒下了。
舒颜也不知哪来的速度,一个狠扑扑过去,将兔子死死按在怀里。
野兔挣扎了几下,没挣脱,没了力气,舒颜这才松开一只手,从旁边的树木上扯下一根细细的藤蔓,将兔子牢牢的捆了起来。
提在手里,舒颜就笑开了,乖乖,这只野兔可真肥,起码有十几斤重,不管是拿回家打牙祭,还是卖出去,都可以抵她今天打翻一桶水的过错了。
舒颜喜笑颜开地提了兔子转身,猛的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名身穿天青色长衫,身材俊秀挺拔的少年。
舒颜就是一愣。
刀削般的脸型,完美无暇的深邃五官,组成了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庞,即使舒颜前世在网络上、画册上见识过无数俊男,也被少年的颜容惊艳得气都不会喘了。
尤其是那双眉眼,长长的浓眉,斜飞入鬓,深邃的眼眸好像藏下了广袤的星空一般,璀璨夺目又深不可测。
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儿,就聚拢了所有光线,令四周的山林都失了颜色。
不过此时少年的表情十分微妙,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你是颜丫头吧?”
虽然叫颜丫头显得有些亲昵,但因为村子里姓舒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只能选择这个称呼。
舒颜吐出口气,从美色中回过神来,提着兔子的手往后面一背,将兔子藏好,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舒颜的动作让少年脸上的无奈更明显了:“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总不会认为,无缘无故一只兔子会突然晕倒在你面前吧?”
“你该不会想说这只兔子是你打的吧?别想骗我,我刚才仔细看了,兔子身上并没有伤!”
舒颜一脸机智的我早就看穿一切的笃定。
少年无语凝噎。
我在练内劲!我是用内力击伤它的,你当然看不到伤口了。
但是这些话他无法说出口,只能深深看舒颜一眼,道:“我可以证明!你把兔子给我,我证明给你看,一会儿我会还给你。”
不是他舍不得一只兔子,也不是他想欺骗舒颜,实在是因为大旱,山里面连野兽都看不见几只了,这只野兔是他找了一天才找到的。
他必须要看一下野兔,才知道自己的内劲,练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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