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的靴子……”
屋里,竹菊正收拾着孙乐嫣脱下来的披风、外衣和靴子,不知看到了什么,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孙乐嫣循声望去,“怎么了?”
竹菊指着她的靴子一处洇染开来的血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微一恍神,旋即反应过来这血迹约莫是在药铺前的少年撞到她时蹭上的。
被打出了血都不吭一声,这性格……还真像当初的她啊。
孙乐嫣轻轻一笑,收回了思绪。
“你看看能不能洗干净,不能的话便扔了吧。”她云淡风轻地说道,慢悠悠地进了房间。
毕竟,明天可有一场大戏要看,还须得养精蓄锐好了。
——
天下四国鼎力,其中以大枫王朝为第一大国,其周边的附属小国皆以大枫王朝明元帝为尊。
而在助明元帝声名远扬、一统天下的人中,就不得不提本朝三王爷沈从澜。
传闻,在明元帝登基前,先帝所生的皇子们或暴毙或遭天灾去世,唯有明元帝和沈从澜存活了下来。
因此明元帝分外倚重这位皇弟,将其封为三王爷,领军作战。
二人兄友弟恭,实乃一桩皇室佳话!
“佳话?”
孙乐嫣听着梅兰、竹菊的话,突然嗤笑了一声。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偏偏就其他人遭遇不幸去世了?这其中的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闻声,两名侍女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王妃因何而笑。
马车轱辘压着石板,透过车厢的帷裳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皇宫的轮廓。
今日的宴会,是明元帝为了犒赏沈从澜凯旋归来而举办的庆功宴。一般来说,文武百官都应该在宫城门下停车步行。
然而,等到了三王府的马车时,宫门口的侍卫们居然直接迎了进去。
那一瞬间,孙乐嫣感受到了外面无数人投来的灼灼目光。
她心下微诧,于是掀起帘子,看向马车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沈从澜。没想到,他居然也刚好回过了头。
对视的一瞬间,孙乐嫣看到沈从澜眼底似乎有些阴翳。
她迅速放下了帘子,不自觉地抿了抿唇,黛眉微蹙。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阴谋论了,孙乐嫣总觉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明元帝这区别对待的做法,与其说是宠信,不如说是“捧杀”来得更合适!
果然,传闻不可轻信。
孙乐嫣心下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昨天听到的二皇子和赵玉燕的谈话,询问两个侍女,“你们可知道,今日这庆功宴来的都有哪些人?”
梅兰回道:“据说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带家眷来赴宴。”
那就对了,也不知道赵玉燕和那位二皇子,到底有什么“计划”?
马车又走了良久,最终停了下来。
孙乐嫣掀起了帘子,正准备下马车,一双大手忽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抬眸一看,冷不丁地看到了沈从澜带笑的面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别扭。
“你要干什么?”
孙乐嫣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皱着眉有些凶巴巴的说道。
阳光下,沈从澜的面容俊美非凡,平常锐利的眉眼在此刻格外温和,落在旁人眼里妥妥的就是一个宠爱妻子的夫君形象。
但只有和他对视的孙乐嫣才能看到,那眸底深处的寡薄冰冷,以及目空一切、漫不经心的淡漠。
“记住你的身份。”
他如是说道,声音冷漠疏离,脸上却还是一副温润含笑的模样。
开玩笑!
当着宫里那么多人的面和他拉拉扯扯,孙乐嫣还怎么和离?
于是乎,她冲着沈从澜微微一笑,然后……略过了他的手直接下了马车!
见状,沈从澜的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戾色,尔后眸色一漾,依旧面带淡笑毫无异样。
就在这时,斜刺里响起一声问候,“小侄见过王叔。”
声音响起的刹那,孙乐嫣眸光倏地一闪。
是他!
这个声音,就是和赵玉燕在巷子里暗会的人——二皇子!
孙乐嫣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因此忽视了身旁沈从澜沉沉的目光。
男子身着蓝色五爪蟒袍,面容俊逸,神情开朗大方,气度如谦谦君子,看着便给人一种文雅有才的感觉。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会做出背刺他人之事?
人不可貌相啊……
孙乐嫣啧啧感叹,谁料沈从澜突然大力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拉到了身边,淡淡道:“你忘了你王婶了。”
淦!
你们明争暗斗归明争暗斗,拉我下水干什么!
孙乐嫣内心磨牙霍霍,但表面上还是露出了一个明媚动人的笑,宛若盛开的娇花,迷人而美艳,“二皇子好。”
看着她,沈景玉忍不住失神,直到察觉到沈从澜冰冷慑人的目光,才急忙回过神来。
他压下眼底的炙热的垂涎之色,拱手作礼道:“见过王婶,小侄失礼了。”
礼罢,沈景玉直起了身,看着两人道:“小侄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到王叔王婶,既然如此,不如结伴一道前去大殿?”
“不必了。”
沈从澜的嗓音清冷而疏离,“你王婶她不喜欢有人在旁打扰我二人独处。”
他的神情坦然而淡定,说得一脸理直气壮。
孙乐嫣却觉得自己的额角突突直跳,默默低下了头,生怕自己抬眸看到沈从澜那张脸就揍过去。
他这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然而,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她的视线恰好扫到了沈景玉的小动作。
他的手看似寻常地垂于身侧,蓦地一动,比了个特殊的手势。
下一秒,孙乐嫣察觉到身侧不远处拉着车舆的马儿呼吸一重,突变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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