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苏慕凡和唐笑两人共处一个总裁办，却没有任何交流。
在他眼里，唐笑就像是空气，视而不见。
唐笑给他跑好咖啡，摆在桌上，他看也不看，只催着新人助理左霄要：“左助理，我的咖啡呢？多久了？”
左霄刚刚从人事部调任过来，伴君如伴虎，天天提心吊胆。苏总的心思真得太难猜，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道歉，连声说马上就来。
每天大概要说一百句的对不起。
会议上，唐笑做报告。
苏慕凡的眼睛就只盯着屏幕看，一点余光都舍不得给她。
不是不看她，而是光听着她的声音，就已经心猿意马，再看见她真实地站在这间会议室里，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左助理，这份报价，我怎么没有？”苏慕凡突然出声，打断了唐笑的发言。
报价单昨天就已经发邮件通知，他没有收到吗？唐笑心中暗想，默默在旁不做声。
“我这就去打印。”左霄立刻起身。
“嗯。”苏慕凡算是默认，抬手做了个继续的动作。
唐笑继续发言：“景天御城的发布定于下月10日。届时……”
苏慕凡无心听下去，唐笑就这么精神奕奕地站在背景屏幕前，对着图标讲解景天御城的新一期项目，项目内容他早就了如指掌，但是唐笑甜丝丝的声线飘进耳朵，他就有点心神不宁。
必须要打断她。
他对自己的自控力彻底失望。
唐笑一如既往能够轻易影响他的判断。
左霄战战兢兢地将打印好的报价单送回会议室，递给苏慕凡。
苏慕凡随手接过，覆盖在面前一模一样的文件上，默不作声。
他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等到苏静彻底做完工作交接，唐笑也就应该要跟着李霖搬到下一层的办公室，离开总裁办。
今晚她打算留下加班，完成最后的整理，把桌上的物品归位，自己带来的文具和以后还需要的文件都收纳在纸箱里，准备搬下楼。她只想快点收拾完，就不用待在这里，看见苏慕凡面无表情的脸。
从她再次见到苏慕凡开始，就没有见到过他笑，永远黑着一张脸。
就像是她欠了他钱一样。
哎，是自己说的不喜欢。
这就是自作自受吧。
唐笑也有点上火，手上动作不由得重了些。她心想：我也不过是个16岁的孩子，当时能做什么决定啊。如果，当时他能多和自己讲几句话，或许……
门在唐笑低头思考的时候被拉开，苏慕凡走了进来，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眼神明显地又暗了一些。
办公室里只有唐笑一人。
苏慕凡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忍住不去注意她的存在。
“苏总好。”该有的礼貌，还是不能省。
“我不好。”
苏慕凡停下了脚步。
唐笑尴尬地望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总裁办吗？”苏慕凡斜视，剐了一眼她手里的纸箱子。
“是你说，不想看见我的。”唐笑垂下眼帘，喃喃道。
“你是在怪我吗？”苏慕凡已经不能和唐笑正常交流了，除非用冷言冷语武装自己。但这样，言语中的刀子又飞向了唐笑。
让她不开心，他也有点不舍。
“苏总，我先下班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唐笑不打算再在这里多费口舌，遭人讨厌。
苏慕凡盯着她又看了两眼，没有拦她，转身进到办公室。他一下子把自己摔进了手工皮制座椅里，闷闷不乐。
灯没有打开，一片漆黑，衬得外面的夜景更加绚烂。
等了许久，外面没有了声响。唐笑下班了。
苏慕凡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颜色，但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修长有力的指节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他掏出手机，还是拨通了李霖的电话，直截了当：“我想喝酒。”
李霖最近忙得叫苦不迭，在电话那头鬼叫，喝不动了。
但苏慕凡根本没有理会他，直接就挂了电话，到停车场取车。
李霖不能一个人受罪，他连哄带骗地把岳明锋这个老婆奴也叫了出来。
景歌的包厢里，只坐了三个人，面前茶几上的洋酒却一字排开十几瓶，全部已经启口。
“我先喝了，你们随意。”苏慕凡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直接拿起酒瓶就开始灌。
岳明锋刚在给儿子做胎教，没想到被叫出来看人买醉，心里十万个疑问，问李霖：“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李霖摆摆手，直言自己也不知道啊。
两个大男人劝呢不知道缘由，不劝呢又显得自己无情，只好舍命陪君子，也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苏慕凡什么都不想听，他就是想喝酒，喝到头脑发晕，喝到不知东南西北，然后把唐笑给忘了。
他叫李霖陪他，只是怕自己醉得不省人事，找不到家。
为什么要回来呢？
就待在国外算了！
在回国的飞机上，苏慕凡曾经想过，要不要试着去找找她？
或许，还能成为朋友，从头再来一遍也好。
当年，他们充其量不过是早恋，分就分了。
现在有机会，他可以再追她一次。
结果，真爽快啊！被这个小丫头彻底吃得死死的。
这一年多来，她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在得知她是苏静的助理后，他翻找了所有经由唐笑发给自己的邮件，每一封都以苏总开头，疏离克制的语气，结尾签名只是Cathy。
这么不着痕迹的掩饰。
这么光明正大的交流。
从头到尾，唐笑都知道自己在谁的公司里上班，知道苏慕凡在哪里。而他呢？亏他想她，念她，牵挂她，却都不知道她在哪。
活脱脱就是个傻子。
又一杯烈酒下肚，烧灼的感觉顺着食道而下，一路烫到他的心窝，却熨不平心中的郁结。
包厢里有陪唱歌手在随机唱着歌，浓浓的情歌，在整个空间里回荡，依旧调动不了热闹的气氛。
苏慕凡不是这样放纵的人。
李霖似乎有点猜到事情的眉目，这样的苏慕凡他见过一次。那一年，两人去爬山，遇到特大暴雨，山体滑坡，差点丢了性命。苏慕凡和他躲在山洞里，等了3天才有人来营救。
从山上回来后，苏慕凡在公寓将自己灌得烂醉，说现在死了，她都不会知道。
李霖问过是谁，苏慕凡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她不要我了。
那样的坦白，如果不是在生死边缘，估计都听不到吧。
难道这几天，他碰巧遇到了这个人？
不应该啊。虽说两人不是形影不离，可苏慕凡这几天基本都在公司，连应酬都得排档期，又怎么去偶遇佳人呢？
苏慕凡空腹喝了3瓶洋酒，醉得很快。
李霖和岳明锋一人搭一个肩膀，抬着他出了景歌。
景歌的驻场经理见大老板终于平安无事地出了门，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今天苏慕凡在这里出了什么纰漏，他的饭碗可也就到头了。
这样的想法，还没有维持到2分钟，这个经理就被后面的事情吓得软了腿。
苏慕凡居然出手打了人。
李霖这一秒还扶着不省人事的苏慕凡，下一秒，手就空了，人不见了。
再一看，苏慕凡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自己一个人走到前面的一对小情侣面前。
他挥拳揍了那个男人。
一拳正中男人的鼻头，鲜红的鼻血涌了上来，落在洁白的衬衣上，开出一朵妖冶的红花。
“阿哲！”旁边的女人惊呼。
李霖和岳明锋两人吓了一跳，急忙跑上前。
就看见那个女人扬起面孔，怒目圆瞪，低吼道：“苏慕凡！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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