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闻言不由一惊,一郡太守,这个厉害了,相当于后世的地级市一把手兼驻军最高司令官,军政一把抓,乃是两千石的大员,便是入朝也是高官。
秦泽自然是连连告罪,毕竟就目前他的身份而言,面对两千石的大员,自然是几乎低到尘埃里了,他虽然没觉得自家有多卑微,但看看身边的秦琪,整个儿弯的就像一张弓,恨不能把头低到土里去。
好在这是汉朝,讲究男儿膝下有黄金,并不是说跪就跪的,要是放在我大清,估计早就跪地口称奴才了。
李颙性格极好,虽然面对秦泽等有上层面对下层那种骄傲,但却并无傲慢蔑视之感,再加上秦泽两人的确是救了其性命,故而对秦泽还是很客套的。
双方互相了解之后,又说了几句话,一只护卫在李颙身边的那位披甲人才开口道:“主公,此地不宜久留,虽因秦义士相助,打退了蛮人,但主公行程已经暴露,恐蛮人纠集更多前来攻杀,到时我等恐不能挡。”
李敢闻言也劝李颙离开,李颙虽然觉得有理,但看了看李敢等护卫,见几人几乎个个带伤,且其用来拉牛车的牛也被蛮人所杀,此时离开固然可能避开蛮人的攻杀,但几人身上有伤,若是立即就走,怕有些人会倒毙在路上。
披甲人和李敢再劝,其他人也开口劝说,但李颙心系属下,终究不决。
见李颙面露犹豫之色,秦泽想了想道:“使君,小子的山村距此不远,且还算隐蔽,不若使君以及受伤的贵属先行到小子村中歇息。”
“这怎么行,小小山村无有防备,若是蛮人袭击,定然无法守御,还是速速赶路吧,属下适才看过地图,此处距离垫江县不远……”
“按照这位大哥的脚程,到垫江县也得三四个时辰,”秦泽打断披甲人的话语道:“不说受伤的人拖累速度,单是一路上这位大哥就确定安全无虞?”
“那你要怎么办!”那人被秦泽打断话语,顿时怒道。
“就如我所说一般,先去我山村暂避,这位大哥可派人或者亲自前去垫江搬兵,嗯,垫江该是有县兵的吧?”
秦泽话落,李敢连忙接口道:“有的有的,我觉得小兄弟说的不错,还请主公决断。”
“主公不可啊!”披甲人连忙道:“属下还是觉得……”
“就按秦义士的话办。”李颙当即打断披甲人的话道:“李平,待会儿我与你手书,你带伤势轻的两人前去垫江搬兵,剩下的与我一起前去秦义士村中休整。”
见李颙有了决断,披甲人李平只得领命,问明了秦泽所在的许家村位置,又嘱咐李敢和另外一名披甲人李义好好保护李颙后才带着二人向着垫江县行去。
李平三人走不久,前去取猎物的许峰几人回转,李颙等人见众人的猎物居然是一头猛虎,自然一番惊异,众人将蛮人的尸体草草埋葬之后便回转许家村。
众人一路上倒也安宁,毕竟许家村所在地方不但是德阳县和垫江县边境交叉地,也同时是广汉郡和巴郡的边境交叉地,人少地偏,颇多山林,且没有多少油水,故而匪徒蛮人皆不愿留存,所以没什么危险。
抬着猛虎和麋鹿回村的众人自然受到村内众人的欢呼,紧接着闻听太守的到来更是让小小的山村陷入惊喜之中。毕竟打从许家村建成开始,别说太守这样两千石的高官,便是啬夫这样不足百石的小官都没来过,通常只是一些斗食小吏来通知交税和徭役。
在村中老人的安排下,众人把最好的房子让出来打扫干净给李颙等人居住,更是把村中最好的食物也拿出来献给李颙等人食用,便是打扫房屋和送食物的差事也让人抢的几乎打破了头,只是为了能够得见太守这样的大官一眼。
这在秦泽看来颇有些病态,虽然当权者欺压他们,压榨他们,可能亲眼见到当权者一眼,也显得与有荣焉,换到后世的话说,那便是祖坟冒青烟了!
秦泽并未去凑热闹,带着秦琪和许定几个伙伴回到秦泽的家中,因为秦泽并不是村内原住民,且不姓许,所以宅院没有安在许家村内,而是在距离许家村五十米左右的一个地方,虽然宅院面积不大,但房屋却盖了五间,比村中多数人家都要多,没办法,谁让秦泽前身原来是个小土豪之家,便是逃命而来,老仆秦原身上也带了一些金条,加上秦泽习武练箭之后不时外出会有猎获,他们就三人度日,钱财还是不缺的。
未到宅院,先见宅院前面有一片半亩方圆的空地,这空地可不是村里面的晒场,而是秦泽等人的练武场,是秦泽三年前带着村里的伙伴许定等人平整出来之后拉着村内的大石滚一点一点的压出来的,便是雨天也不会有泥泞。
这处练武场初一建好,便引来许家村的伙伴们打熬身体和习练武艺,进而又吸引周围数个山村的青少年前来,在许家村周边几个村子,你要说没来过这个练武场,没见过弓箭无双的秦泽,你都不好意思称为“豪杰”,虽然他们并不是什么豪杰。
此时练武场上还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子正哼哼哈哈的打拳,几个更小的则是在边上嘻嘻哈哈的模仿,一个须发皆白,五六十岁的老人穿着一身短打,正手拿一根荆条,认真的纠正几个打拳小子的动作。
“爷爷,我们回来啦!”秦琪对着老人大叫道。
早有看到几人的小孩围了上来,一看几人居然抬着一头猛虎(麋鹿留在村中,让村中人招待太守李颙),顿时惊叫连连,惹得那些练拳的小子也忍不住张望过来。
老人见状,只得令众人解散,随后跟在跑来的小子们后面,也向着几人走来。
“公子好!”老人行到近前,对着秦泽一抱拳躬身道。
“原爷,说了多少次了,不用对我行礼!”秦泽连忙上前扶起老人,却原来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带着秦泽前身逃到此间的老仆秦原。
“礼不可废!”秦原斩钉截铁的说道:“公子永远是公子,当年要不是老主公救了老奴,老奴哪还有命在。可惜老奴本领低微,没能照顾好老爷,若不是牵挂公子您,老奴早就去泉下找老太爷请罪了!”
提到秦泽的老爹,秦原不禁热泪盈眶,深恨自家没能保住他,要知道秦泽的老爹也是秦原看着长大的,感情一点也不比同秦泽浅,若不是秦泽老爹临死前命秦原务必保住秦泽,秦原恐怕当时就同匪徒拼命,和秦泽老爹一起死了。
“好吧,随你了!”秦泽无奈,这个时代正是最讲报恩的时代,也是最讲忠诚的时代。秦原为了报秦泽爷爷的活命之恩,也把自家的命卖给了秦家,对于他,秦泽自然是非常尊重,但依旧改不了对方见面行礼和口头的称呼。
“原爷好!”许定几人纷纷朝秦原行礼问好,几人的武艺也是秦原指点,虽然没有正经拜师,但跟师徒关系其实就差一道拜师的程序而已。
秦原点点头,随后看向秦泽的手指道:“怎么,不顺利吗公子?”
说罢瞪向秦琪:“我不是让你好好保护公子吗?”
秦琪吓得脖子一缩,秦泽连忙道:“不怪秦琪,对付这畜生我之前计划好了,其实没多大危险。只是回来时出了点岔子,一不小心救了巴郡的李太守。”
当下便将猎虎和击杀蛮人救助李颙等人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下,秦原听完先是赞许的点点头,接着又担忧的劝解道:“虽然公子的决断没错,计策也颇有见地,但以后却不要这般弄险,秦家就剩你自己,你得多考虑考虑不在世的主人和主母……”
说道这里秦原又是一阵哽咽,让秦泽一阵无奈。他初穿过来那会儿,秦原别看年纪大,却真是老当益壮,单手就能撂翻一个壮年大汉,除开每年拜祭秦泽老爹老妈的时候,眼中皆是坚毅昂然之色,可自打去年秦泽拒绝了许家村村长的提亲,并表示二十之前不婚之后,秦原就动不动成了这个样子。
秦泽忙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接着便招呼伙伴们一起动手,将虎皮剥下,又令秦琪取来油盐炭火,便在练武场上烧烤起虎肉来。
说实话虎肉并不好吃,肉质纤维相当粗大,且味道极重,便是撒上了秦泽之前用八角大茴花椒制作的烧烤料也难压住腥臊之味,故而仅是浅尝辄止。复又取来家里存的羊肉,和几个七八岁以及更小的小子们一道食用。
秦琪许定等人则是没有秦泽这么讲究,个个吃的嘴角流油,惹得秦泽身边的小子们口水横流,恨不得以身替代,可惜他们年纪太小,虎肉大补,他们还承受不了,只能和秦泽一道吃羊肉。
秦泽方吃了个半饱,便听有人招呼于他,抬眼看去,却是之前一起猎虎的一个伙伴带着李敢前来,连忙起身招呼二人一起用饭,带路的伙伴没有拒绝,冲到许定几个的身边和他们嘻嘻哈哈厮闹起来。
李敢则是摆手谢绝秦泽好意,接着对秦泽一抱拳道:“秦义士,我家主公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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