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的劝不进去,而且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劝也没用了。
紫菱只能无助的祈祷:“菩萨保佑,我家小姐能够平安嫁进何家。”
正祝祷着,门开了,瘦削但长相精明的媒婆挥舞着手帕垮了进来,而大门口,隐约的传来了唢呐声。
迎亲队伍来了。
颜宁披上红盖头,由媒婆和紫菱左右搀扶着出了府。
颜府门口,站满了讨喜糖的人。
何家派来接亲的是,是表少爷吕乔林,说是何家小少爷近日感染风寒,身子不便。
可大家心知肚明,是迎亲七回,克死了七个新娘子,大约是怕了。
何家娶亲,那是天大一件邪门事,谁不知道前面七个新娘子都死在了花轿之中。
这是第八个了,新娘子是颜府的堂小姐。
颜福大小姐病重,可怜这堂小姐,是颜家问何家换药用的。
颜家嫁妆倒是给的体面丰厚,足足七十二台妆奁,队伍长的望不到尽头,看来是补偿吧。
不过嫁妆给的再体面,拿死去弟弟独女的性命,换自己孩子的命,那依旧相当的不厚道。
颜冠华哪能不晓得别人怎么看他的,站在门口后脊梁骨疼的厉害,心里发闷发紧,喘不上气。
对死去的弟弟,不知情的老母亲,出嫁的颜宁,他都充满愧疚。
迎亲队伍启程那刻,他忍不住想追出去,却被王氏一把拽住:“夫君,你要干嘛。”
颜冠华喉头苦涩,转身背着人群,沉沉一声叹息,眼圈通红:“冠杰,哥哥对不住你啊。”
王氏脸上的笑是给别人看的,咬着牙恨恨的话是说给颜冠华听的:“你别说疯话了,半数家财,所有聘礼都给了那丫头,哪里对不起她了,她就是死了,这些东西都归了何家,她落了个好媳妇的名声,她亏吗?”
颜冠华气急,阴沉着脸:“嫁妆是你安排的,你要不肯给,一开始就别安排,何必现在来说这种难听话。”
王氏脸上一阵怪异心虚,很快掩去,一脸愤怒委屈:“我这话难听了,我要不给这些嫁妆,外头的话能更难听。我还不是为了你,让你少被人戳几根脊梁骨,你要不舍得她,你去追回来,我绝不拦着你,大不了雪儿一辈子成个活死人,再不行我把心儿嫁过去,你满意了吧。”
颜冠华无言以对,只能沉痛的闭上眼睛,苦涩摇头:“哎,这造的什么孽啊!”
花轿之中,颜宁撩起红盖头,踢掉了脚上笨重的厚跟绣花鞋,一只脚抬上座位,手肘撑在上面,从袖口里掏出一叠纸,吐了口唾沫开始数。
“一千,两千,三千……”
大面额的银票,散着一股好闻的油墨气息,她的眼睛里透着光亮,俨然一副财迷样。
整整三万,加上外面的七十二台妆奁,联庆街上一家商铺,没想到颜冠华看着两袖清风,家底还挺殷实,说没有点灰色收入,谁信。
她后悔没多要点了。
这世上,比拳头和脑子更让人有安全感的,唯有钱了。
这也是她愿意嫁的最主要原因。
结婚,和谁结不都一样。
男人,功能齐全,能用就行。
至于爱情,狗屁而已,哪有钱来的实在。
把银票折好,塞回袖子里,拍了拍,轻飘飘的几张纸,带来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满足感。
外面热热闹闹,风吹起轿帘,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颜宁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瞧见朱子厚的脸,也不过是一瞬,她没往心里去。
离何家还有一程呢,颜宁捂好她的钱,闭眼小憩。
睡了也不晓得多久,身下忽然穿来一阵怪异的骚动,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的大腿外侧,在悉索行动。
她伸手要去抓,忽然想到何燕珞死了七个新娘子的传闻,顿然警觉,起身迅速离开了座位。
黑漆漆一只肥硕的蝎子,好家伙,刚刚如果直接上了手,这会儿搞不好已经成了它的针下魂了。
花轿之中会出现蝎子,显然不是偶然。
颜宁都开始怀疑,何家娶妻的诚意了。
大蝎子挥舞着两只钳子,耀武扬威,尾部的毒针,墨一般黑。
颜宁对多足动物向来反感,拿起脱在地上的厚底鞋,啪,手法狠准快,那毒蝎直接化成了一滩模糊的血水,结果刚打死这只,从座位底下居然又爬上来一只。
颜宁更笃定,这蝎子是有主的。
座位里面放了多少还不一定,她有密集恐惧症,就不揭开来自己找罪受了,就算下面没蝎子了,这轿子她也不乐意坐了。
一把撩起轿帘:“停轿。”
新娘子居然自己撩开了轿帘子,还光着脚,揭开着红盖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接亲队伍则是大为吃惊。
媒婆赶紧的上来推颜宁:“新娘子新娘子,别心急啊,拐个弯就快到了,赶紧进去。”
没想到颜宁一把推开她,力气之大,直接把媒婆推个踉跄,好不尴尬,又不能生气,颜宁趁机跳下轿子。
新娘子“见天”“踏地”,这可是要触怒天地鬼神,大大的不吉利的啊。
来接亲的表少爷吕乔林慌了,他年纪轻,也还没成亲,对这种突发情况完全不知如何应对,只以为新娘子是要跑了,赶紧叫媒婆:“方大婶,你还不赶紧把人拉住。”
媒婆赶紧上前,颜宁却并不没跑,先穿好了鞋子,再走向吕乔林,神色不慌不忙,倒是吕乔林有些受惊:“你要做什么?”
“下来,有话和你说,还是说你想我就这么告诉你,那也没关系,我是不在意,就怕把你何家名声拆了。”
闻言吕乔林不敢大意,赶紧下马,看到比自己矮一头,稚气未脱的颜宁,又稍稍沉了沉气:“三嫂嫂,到底何事?”
“嫂嫂叫早了,轿子里的蝎子,我就当不知道,我要声张出去,何燕珞这辈子也别想娶上媳妇。”
“蝎子,怎么会有蝎子。”
吕乔林震惊不已。
“不信你自己去看。”
吕乔林赶紧走向轿子,只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的退了几步,媒婆也发现了异样,探头看了看,倒比吕乔林镇定,两人嘀咕一阵,媒婆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给边上大伙儿分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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