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单手指着床上的衬衣,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凭什么?”她双手死死抓紧床单,仰头望着他,泪水在眼底打转。
羞辱了这么久还不够么?
“我受伤了。”他坐下来,一副大爷模样,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开始药性太烈,他差点失去理智,所以打碎了房间里的花瓶,在手臂上划了一道。
现在半只手臂都是麻的,左手胳膊根本抬不起来,是没办法自己换衣服。
岑染张口想要拒绝,可权厉冷冷地一瞥,便让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这个男人,容不得一点违逆!她心里有了这样的认知。
她,认命地拿起衬衣,牵起来,先让他把右手放进去,又从背后绕过来,捏着另一个袖子去套他的左臂。
他的伤口泛红,显然已经开始发炎,如果强行把袖子套上,会很疼。岑染有些担心地瞄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只能继续给他穿。
她动作很慢,也很轻,生怕弄疼了他。
权厉审视着眼前专心伺候自己的小女人,目光依旧冰冷,可心里却没来由一软。
从小到大,似乎连母亲都没对自己这么温柔过。
而那些送上门来的女人,温柔里都带着目的,让人觉得虚伪。
只有眼前这个,明明很不情愿,甚至,是恨他的,却可以如此小心翼翼地为他穿衣,只为不碰到他的伤口,避免他疼。
真是个矛盾的女人!
“好了。”终于把袖子套进去,给他把衬衣穿好,岑染长长地舒了口气。
刚才和男人挨得太近,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让她脸上一阵燥热,额头都冒汗了。
“扣子。”他慵懒地斜坐在床边,衬衣是穿好了,可扣子大大地敞开,胸前蜜色的肌肤一览无余。
岑染垂眸,目光恰好落在他的胸前,脸有些发烫。
她曾经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可现在轮到她来伺候别人,还是个男人。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羞,扣纽扣的动作生疏又慌乱,若非权厉提醒,差点扣错了位。
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权厉有些玩味地抬起她的下巴,这次没再用力,多了一份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当真不考虑我的提议?”多少女人跪求暖床,他都没给人机会,这女人,太不识好歹!
岑染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还是贼心不死。她都想问他到底看上自己哪一点了?
她改还不成吗?
“谢谢你的好意,我即便再需要钱,也还没下贱到要给人当情妇的地步!”她咬牙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收回手的时候不经意碰了一下他的伤口。
“嘶……你是故意的?”抓住她的手腕,这女人看着温和无害,报复心倒挺强!
“你想多了!”奋力抽回自己的手,“我可以走了吗?”
“把我的外套拿过来。”
岑染捡起地上的外套扔在床上,她想直接砸他身上的,可到底忍住了。不是没有脾气,而是,这个时候发脾气只会让自己处于更难堪的境地。
“朝顾客扔东西就是你的服务态度?”
“那请问客人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岑染忽地展颜一笑。
“……”她想做什么?权厉半眯起眸子,眸底迸射出危险的光芒。
抢在权厉开口之前,岑染伸出小手:“如果满意的话,客人是不是应该给我小费?”
眼底的厌恶瞬间被谄媚的笑意淹没,她这般俗气的模样,总不会再激起男人想要包养她的念头了吧?
“小费?”男人终于明白了她的目的,温柔不再,目光冷厉,寒气逼人,薄唇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恶意与轻蔑。
岑染心里一寒,在他凛冽的目光下只觉得难堪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柔软的唇努力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拿下他抬着自己下巴的手,“以先生的气度,应该不至于吃完不给钱吧?”
他把她当妓女,那她就光明正大地问他要嫖资。
“既然你这么想要钱,为何不答应我的提议?”包养她,他会给更多的钱。
岑染愣了一下,随即给了他答案。
“也许,我想多卖几次?看哪个出价更高。”
“下贱!”
权厉把钱夹里所有现金都拿出来砸在岑染脸上,起身就往外走。
待到他走后,岑染维持着被钱砸的那个姿势很久才回过神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跪在地上把一张张毛爷爷捡起来。
每捡起一张,她的头就垂得更低几分,鼻头微酸,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钱很脏,可她人更脏不是么?
明明没想过要出卖自己,可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哭累了,岑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靠在床边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将近中午,还是被电话吵醒的。她摸索着在床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喂?”声音沙哑得厉害。
“小懒猪,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才睡醒么?”
“嗯。”
岑染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再次哭出来,电话那头的人根本不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接的这个电话。
“染染,你的声音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
“唔,嗓子有点疼。可能昨晚小龙虾吃多了,有点辣。”就算隔着电话,她也能想象阿遥皱着眉头的样子。
“又和杨小娅那丫头出去疯了?”楚遥确实在皱眉,他最不喜欢染染身边那个电灯泡闺蜜。
杨小娅时不时在他们约会的时候窜出来,有时候好不容易和染染有个亲密相拥,都能被她吓出心脏病来。
“也没疯啦,就是吃了点夜宵。”
“染染,对不起,最近一直在处理公司的事情,也没空陪你。”染染家里出了事,本来这种时候他应该陪伴在她身边的。
可偏偏家里安排他进公司实习。
楚家在虞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豪门,只是每次选继承人的方式都特别残酷。家族子孙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被安排进分公司实习。
每次安排的分公司还都是那种岌岌可危,需要花大量精力去整顿的。
所以,这段时间他都忙得脚不沾地。
岑染也是知道他忙,所以家里的事情根本不想麻烦他。
可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可能……
不对,就算早知道,她也不会让阿遥为难!
“没关系啦,我最近也挺忙的。”岑染摇了摇头,一想对方又看不见,忍不住笑自己傻。
“那你……”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岑染立马打断楚遥的话:“阿遥,我现在有点事,晚点再打给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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