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燕帝都。
城门前排开两条长长的队伍,守城士兵手里拿着张女人画像,核对着每一个入城的女性,无论姑娘还是妇人,都要和对。
这是自被尊为“战神”的靖王凌靖南回京后,大燕境内每座城池的守城士兵,每天都会重复去做的动作。
持续了整整两年,从刚开始的振奋到现在的例行公事,他们都已经麻木。
阮不悔策马行来,在距离城门数丈之外停了下来,仰头凝望城门上方的“燕京”二字。
微凉春风拂过,几缕发丝俏皮扬起,擦过她明若秋水的眸,将里面压抑的悲怆和苍凉遮掩。
沉思许久,她才重新策马向城门走去。
“你,站住!”守门士兵按照规矩将她拦住,口气恶劣,“把面纱摘了,让我们看看你是不是画像上的人。”
说着,早就不耐烦的士兵伸手就去抓她脸上飘扬的白纱。
“放肆。”阮不悔目光一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宛如冷箭狠狠剜在士兵脸上,士兵哆嗦了下,手一松,画像飘飘然从他指尖离开,旋转着落在地上。
被阮不悔身上陡然散发出的凛然气势震住,耳边传来同伴的笑声,士兵瞬间恼羞成怒,抬手控制住白马的缰绳,“小姑娘,你拒绝配合我们检查,现在我有理由怀疑,你跟前几日的黄金大盗有关,要带你去衙门接受调查。”
“黄金大盗?”转了转手腕上的黛色玉镯,阮不悔居高临下冷睨着他,白纱下的薄唇冷冷勾起,“大燕律例,在案件确认之前,任何没证据的指控都可以称之为构陷。你言之凿凿,最好能拿出证据,否则就是恶意构陷,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女人,你……”士兵脸上青红交错,又是惭愧又是愤怒。
女子一袭纯白纤腰光秀襦裙,雪白薄纱掩住了面容,袖口、衣襟绣着几枝怒放的红梅,神态高傲疏离,眉宇间英气勃勃,却隐隐透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让人有匍匐在她脚下,顶礼膜拜的冲动。
尤其是那双美眸,竟如黑曜石般明亮,眼神干净澄澈,却冷若冰霜,好像没什么能让她动容。
他忍不住暗暗猜测,一双眼睛就如此迷人,那她白纱下的真容,该是多么的惊心动魄、绝色倾城?
“发生什么事?”几声嘶叫,马蹄声阵阵,一队快马到跟前停下,当先的魁梧男人气宇轩昂,身上散发出厉兵秣马的强势。
认出男人是名震列国的战神,当今圣上最小的胞弟,靖王凌靖南,士兵脸白了白,慌忙行礼,“见过靖王殿下。”
凌靖南身后跟着十几名穿常服的副将,在他勒紧缰绳时,有几人自动自发的围成一个圈,将看热闹的百姓拦在外面。
“本王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为难一名姑娘?”冷漠摆手示意他起身,凌靖南的声音低沉好听,却透出无法抗拒的威压。
他是皇亲贵胄,也是铁血战神,就算穿着便服,依然压不住骨子里天生的贵气和军中养出的干脆利落、凛然强势。
话中带着对自己的维护,阮不悔微讶,不解偏头,看到他冷峻的下巴和刚毅的侧颜,下意识攥紧袖口。
难怪燕京大半数的姑娘为他倾倒,他果然有让姑娘们着迷的本钱。
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异于常人的深邃蓝眸,比寻常世家子弟略黑的小麦色皮肤,威风凛凛骑在马上的身材挺拔不粗犷,好像一头黄昏里优雅迈步的雄狮,无一不张扬着尊贵气息。
这样的男人,再加上他高贵的身份,怎能不让女人为他魂萦梦系、念念不忘?
长袖无风而动,阮不悔将地上画像卷到手里,只见画上女子五官精致,嘴角绽开一抹羞怯的笑,好像月宫走出来的广寒仙子,清丽脱俗,我见犹怜。
这幅画似乎有些年头了,下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她只能隐约认出“玉”“月”二字,二字距离甚远,似乎不是一个名字。
脑海里闪过两年前,轰动一时的认亲事件,战神回朝,拒绝无数桩亲事,并向圣上请旨发出谕令,寻找十年前失踪的未婚妻——玉鸣琴,女子右臂臂弯有月牙胎记。
这应该是他未婚妻的画像吧?
阮不悔思忖着,听到士兵的求饶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望去,却见士兵被两个同伴摁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板子直往身上落。
原来,听到凌靖南的问话,士兵当然不敢说实话,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胡诌当事人就不会愿意。
只能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
凌靖南蓝眸危险眯起,利箭似得眼神狠狠剜在士兵身上,士兵一个机灵,哆嗦着四肢发软,倒在马前。
询问了几名百姓得知真相,凌靖南大怒,“身为守城军队长,不以身作则为下属表率,反而刁难入城姑娘,公报私仇、品行不端,撤去军中职位贬为庶民,打五十军棍以示惩戒。”
士兵还没来得及喊冤,就被两名士兵掀翻,摁在地上,接着板子就噼里啪啦跟雨点似得落在身上,只能一边哀嚎一边求饶。
周围挤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早就厌倦了这士兵颐指气使的样子,恨不能拍手称快。
冷艳望着哀嚎不止的士兵,阮不悔不屑讥诮,“不是男人!”
听到声音扭头,看到她的身影,凌靖南手一抖,褐色马鞭掉在地上。
策马到她跟前,惊喜去拉她的手,“琴儿,你回来了。”
冷不防被他抓住,阮不悔错愕,继而蹙眉,不悦甩手,“公子请自重!”
“不是,不是琴儿,琴儿不会对我疾言厉色……”凌靖南蓝眸燃烧的希翼迅速敛去,失落呢喃着拨转马头。
失魂落魄的样子引得无数年轻姑娘母性泛滥,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恨不能上前拥抱他,抚平他皱紧的额头,吻开他紧抿的唇角……
思慕凌靖南的姑娘们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用凶光毕露的眼神盯着阮不悔,恨不能在她身上灼烧出几个大洞才肯罢休。
这女人是哪儿来的?什么身份?
靖王殿下去拉她的手,她竟不识抬举的将人甩开,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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