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衙门,杭郁就先去通报。
因告示张贴了十多天,一直没动静,如今总算被人揭了,知府一得消息,就在衙门等候,见到辰良等人时,微微一愣,然后眉头就纠成了八字眉:“是你揭的告示?”
辰良摇摇头。
知府又看了眼云旗,眉头皱得更深了,“那是你?”
云旗也摇摇头。
杭郁犹豫了下,抱拳道:“回大人,是这个小男童揭的告示。”
“荒唐!”知府喝了声,气得帽子都歪了,原本丁点希望也破灭了,二话不说就道:“来人,拖出去,乱揭告示,干扰破案,按律二十大板……念其年幼,父母代替!”
“哎,别动手啊。”辰良站在云旗前面,瞪着晏晏,差点没忍住,就用粗话招呼他了。
晏晏则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看起来有些故作老成,但只有辰良和云旗知道,他已经很尽力的装嫩了,“大人,请听我一言。虽然药堂老板和苏家儿子,没有共同之处,也没仇人,但与其无计可施,不如逐个击破,挨个调查。”
杭郁最喜欢小孩,见晏晏如此乖顺有礼,便帮腔道:“大人,这孩童说话有条不紊,或许真能帮咱们。”
知府也是没想到晏晏会说这一番话,打量了他一番,“说下去。”
“大人可以调查二人死前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包括饮食起居这些细节,都不能放过,兴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知府轻哼道:“都查过了,并不所获……不过你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些,倒是令本官刮目相看。”
晏晏抿了抿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这些都是我爹教我的,他比我懂得多,所以我才敢揭告示,还请大人相信我们,一定能替大人分忧解难,找出真凶。”
辰良一听,乐了。显然,比起破案,他更关注晏晏唤他做爹。
但知府和杭郁不这么想,在他们看来,这更像是父亲对儿子的一种欣慰和看好,可能还有得瑟的成分在。
知府摸了摸胡子,又看向辰良,态度比刚才缓和了些,“方才本官有些情急,还望二位体恤本官破案心切,勿跟本官计较,齐心协力,一同破案,赏金本官绝不拖欠。”
“好说,好说。”
云旗见状,小声提醒:“咱们是来找人的,别忘了正事……”
还没等辰良回话,杭郁就先开口:“辰夫人要找的人,我愿意代劳,不知姓甚名谁,可知家住何处?”
“都知道还要你找?”辰良翻了个白眼。
杭郁低了低眉,没再吭声。
一旁的知府哪里管这些,心里只想着案子,便吩咐杭郁:“去准备间上好的客房,让三位住下。”
杭郁应了声,转身就要走,辰良又道了声“慢着”。
众人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摸摸鼻子,咳了声道:“要两间。”
知府坏笑,一副“我懂你们这些小年轻的血气方刚”,看了眼杭郁,杭郁了然退下。
最终三人和知府达成协议,直到案子解决,方离殷城。
一出来,云旗有些丧气地撇撇嘴,“方才你怎么也不拦着他点儿,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了,咱们下凡是找神兽的,片刻也耽误不得。”
辰良心态倒好,拐过一个走廊,才慢悠悠道:“反正咱们的钱也用完了,在这儿白吃白住,挺好的,还有人招呼,万一再帮忙破个案,赏金可有一百两。”
“庸俗。”身后,晏晏呸了他一声。
“嗨,我没说你,你倒好意思说我?”
“我揭告示是为了找神兽,才不像你,不务正业,满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编,继续编。”眼看着辰良要呛声,云旗直接打断他,认真看着晏晏,问:“这话怎么说?”
晏晏白了一眼辰良,微笑地看着云旗说:“我进殷城后,就察觉到了神兽的气息,只是有些微弱,不能确定在不在殷城,但肯定来过殷城,而且待的时间绝对不短。”
辰良停下脚步:“这跟你揭告示有什么关系?”
云旗凝神想了想,忙道:“难道你怀疑,殷城的命案是神兽所为?”
“还是小丫头聪明,不像某些人,脑子没跟上身体的发育。”
辰良还在原地抓狂,云旗却大吃一惊,要是殷城的命案真是神兽所为,那她可就罪过了!
晏晏瞧出她的忧虑和自责,抬头拍拍她的胳膊,“可能而已,还是先破案要紧。”
云旗点点头,埋头就往客房走去。
晏晏跟着她身后,在经过辰良身边时,一把被他抓住后衣领:“干什么去?”
“放开我!回房休息啊!”
辰良努努嘴,“你跟我睡一间。”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跟着杭郁去了药堂。
药堂的陈老板已经去世半个月了,但从药堂的冷清来看,似乎并没得到和缓。
药堂里的小二阿关百无聊赖地站在柜台前,见四人走进来,刚扬起笑容,认出杭郁后,笑容又消了下去,甚至带着几分不耐:“捕爷,该说的我都说了,您怎么又来了?”
可想而知,杭郁先前没少来调查。
但辰良向来不看人脸色,有一说一,于是走过去,懒洋洋趴在柜台上,拨弄着称药的小秤子:“杀害你家老板的凶手还没抓住,你就不想替你老板破了这命案,让他死得瞑目?”
被辰良这么一说,阿关哽住了话,却忍不住打量起他,“你是谁啊?”
辰良指了指杭郁,“你管他叫什么,管我们也叫什么。”
阿关狐疑地看了看辰良,又将目光落到云旗和晏晏身上,一脸不相信。
“我们这次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你,最近可有想到什么,关于陈老板奇怪举止的事?”
“或者不用特别奇怪的事,像饮食起居有什么不规律的,也可以说出来。”云旗期盼地说着。
“这些我怎么会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到时辰就离开了。”阿关看向杭郁,为难地道:“捕爷,就因为命案没破,衙门的人又时常上门,药堂都快经营不下去了。虽说我是替陈家打工,但现在陈夫人一心顾着家里的幼女,根本无心药堂的生意,我也只能替他们干着急。”
“看不出,你还挺忠心啊?”辰良把玩着秤子,若有似无看了他一眼,“别是陈老板还没给你发工钱,惦记着吧?”
阿关顿时神色一变,眼神飘忽了起来。
杭郁和辰良对视一眼,心知肚明。
杭郁道:“行了,你就把案发当天的情形,再详细说一遍。”
阿关道:“就跟……”
“打住,类似‘往常一样’、‘平日里都’的话,就别说了。我们对你的陈老板不了解,他的日常不能概括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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