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杭郁就单独去了趟苏家,盘问了小七一番,回来时,收获颇丰。
原来,苏纪绞确实有个心仪的姑娘,二人也是两情相悦,经常密会,但因为名声问题,苏纪绞一直不敢让苏父苏母知道,连苏绿绮也瞒住了。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云旗有些不理解,抿唇道:“倘若他早些说出来,咱们连马车也不用调查了,直接找那姑娘问话就完了。”
辰良打探了眼杭郁,试探道:“是个名妓吧?”
杭郁一愣,“是个歌妓。辰兄怎么知道?”
辰良微微挑眉,“正经姑娘家,谁擦那么多胭脂水粉。”
杭郁听了,深深看了眼他,然后继续道:“正因为是个歌妓,所以苏纪绞再三叮嘱小七,不准告诉任何人。如今虽然苏纪绞遇害,但小七不想自家主子连最后的名声都毁坏,而且他认为,白碧姑娘绝不会伤害苏纪绞,也就没有说出来。”
“那事不宜迟,咱们快去找这位白碧姑娘吧!”
见云旗这么积极,其余三人也不知如何开口。
“这地方要晚上去,而且……”辰良摸摸鼻子,“不欢迎女人。”
“这我懂啊,女扮男装就是了。”
杭郁轻咳了一声,“虽是去办案,但辰夫人到底是姑娘家,还是留在衙门吧。”
“对对。”辰良指了指晏晏,“陪他。”
云旗、晏晏:“不!”
最终云旗还是以女扮男装,全票通过。但晏晏的身形根本无法伪装,只能留在衙门等消息。
夜晚,城南春意楼。
这是云旗头一回进窑子,有些好奇,比辰良和杭郁走得都快。
辰良也没太在意,自顾自的欣赏,然后和杭郁交流:“这春意楼还挺雅致,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作坊还真不一样,难怪苏纪绞会看上里头的姑娘。”
杭郁又看了一眼辰良,犹豫片刻,说:“辰兄似乎很了解女子,或者说了解烟花女子?”
辰良有些得意,“不能说很了解,但也算知根知底。”不然他怎么当个称职的月老呢,男女之事,莫过于发生在烟柳之地,逢场作戏。
但这话落入杭郁耳中,境界就不同了,他颇为同情地望了眼云旗,轻摇了摇头。
三人一进楼内,就有伙计招呼:“三位公子,是去大堂,还是要雅间?”
因为不想打草惊蛇,晌午几人就商议好,外出查案,杭郁都改穿便服,因此没人瞧出他是个捕快。
杭郁也是第一次来,不清楚中间的区别。
辰良开口道:“给我们个二楼的雅间,主要清净,不差钱。”
“得嘞。”伙计一路引着,当真安排了个较为安静的雅间,果蔬一应俱全,还飘着淡淡的香味。
辰良顺手给他一个碎银子,“白碧姑娘有空吗?”
伙计兴奋接过,但听到白碧的名字,面露为难之态:“白碧姑娘这段时间惹了伤寒,嗓子不太行,要不换成其他姑娘?或者我叫妈妈来亲自接待几位?”
“没事,让她给我们抚琴就好。”辰良凑过去,小声道:“我这两兄弟就是慕名而来的,要是没见到白碧姑娘,指不定怎么跟我生气呢。”
伙计忙点头,朝楼下叫唤了声,就赔着笑脸去请白碧了。
见人下楼,辰良才走回二人身边,却见二人都站着,也不敢乱动桌上的东西,便道:“坐呀,还等着我招呼你们呢。”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替云旗拉开了椅子,等云旗坐下,他才坐到杭郁身边,然后斟了三杯茶。
云旗双手捧着茶杯,赞叹道:“这里的东西,还挺精致的。”
“这里的姑娘,过得比东西还精致。”辰良看着起身又坐,坐了又起的云旗,心底没由来觉得好笑。
杭郁也开始大胆的打量雅间,倒觉得不似他平日里了解到的窑子,一路过来,除了听曲谈笑,也未见多么放荡不羁的举动。
辰良看出他心中所想,趁着云旗走到帘子后,道:“想看重头戏,还得去大堂,那才叫一个莺歌燕舞,觥筹交错。”
杭郁无奈一笑,忍不住道:“你这样,辰夫人和晏晏知道吗?”
“我……”想到如今三人的乔装身份,他再多说,杭郁就真把他当作渣男了,只得闷头喝茶。
白碧过来的时候,迎面飘香,一席白衣胜雪,且人如其名,小家碧玉,她的随身丫鬟替她抱来了琴,搁好之后,应声而退。
云旗立时走到辰良身边,有些拘谨地打量起白碧来。
白碧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精神,尽管红妆着面,但仍能瞧出眼底的黑晕,她只抬眼看了下,然后就行了礼,问:“不知三位公子想听何曲?”
云旗笑了下,“都行。”
白碧看了眼云旗,很快又将目光垂了下去,然后行了礼,坐到琴边,抚了一曲《春四月》。
一曲终了,云旗和杭郁都鼓起了掌,倒是辰良看也没看白碧,啃光了桌上的瓜子。
白碧挑开帘子,缓缓走到三人跟前,然后行了礼:“还望公子们恕白碧身子不适,无法作陪,白碧这就让妈妈叫其他姐姐进来。”
“哎,不急。咱们呢,一不让你唱歌,二也不让你弹曲了。”辰良敲了敲离白碧最近的桌子边,“坐下,咱们谈谈心。”
这话听起来有些轻浮,白碧又看了眼云旗,这才闷声坐下。
云旗替她斟了杯茶,她莞尔一笑:“多谢。”
辰良看着白碧,状似无心说:“听说很多公子哥来这里,都指名要姑娘作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碧微微颔首,客气道:“公子言重了,不过是幸得公子们照顾,恰好果腹罢了。”
杭郁盯着她,“那姑娘可认识苏家公子苏纪绞?”
白碧握着杯子的手一抖,眼睛冷不丁看向杭郁,又扫过辰良和云旗,很快低下了头,“自然认识,苏家公子虽不常来,也曾照顾过白碧。”
杭郁问:“这么说,你跟苏公子私下有来往?”
她牵笑道:“苏公子是何等身份,怎会与我私交甚密。”
辰良和云旗对视一眼,辰良开口说:“可我听苏公子的马夫说,在案发当日,苏公子曾经与你见过?”
白碧警惕地看他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杭郁想了想,承认道:“我们是知府的人。”
“那日我确实与苏公子见过,不过是交还他落在我这儿的东西。”说完话,白碧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但神情冷若冰霜。
“既然如此,为何大人张贴公告,要案发当日与死者接触的人来衙门报备时,姑娘未来?”杭郁看着白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我去了,只会引来口舌,他人又会如何看待苏公子与我之间的关系。”白碧看着三人,淡淡道:“如果大人觉得我妨碍了公务,大可以带我回去审问,但我确实不知案情。”
杭郁问:“当日苏公子可有什么异常?”
白碧缓缓摇头,忽然眉头一皱,用帕子捂着嘴说:“如果没什么事,白碧就不作陪了。”
云旗见她面色极差,忙道:“那你快回去休息吧,身体不舒服,总归还得叫大夫来看。”
白碧回她一抹笑,行了礼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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