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被害前五日,正好因惹了事,被爹爹禁足在府中。可哥哥自幼是爱玩的性子,片刻也闲不住,就在后院的西墙下,偷偷凿了个洞,再趁爹爹不注意,偷溜出去玩……”苏绿绮声音极为温柔,有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尽管是在说一件悲伤的事,却叫云旗忍不住分神感叹她的声音之妙,“那日爹爹和娘亲去寺庙上香,特意嘱咐哥哥在家同我做伴,但等爹娘一离家,哥哥便来找我,跟我说晚膳前一定回来,让我替他保守秘密,我也允了。待到酉时,哥哥先爹娘一步到家,还给我带了些糕点,心情很愉快,似乎玩得很尽兴,可谁想夜里他竟被人杀害……”
说完,苏绿绮也难掩伤感之态,眼圈微红。
云旗忙安抚了她几句,才道:“最早发现他尸体的人,是他的贴身小厮吗?”
苏绿绮用帕子半掩着面,点头道:“小七打小就跟着哥哥,出事之后,爹爹就把小七关了起来,说他护主不周。后来杭大哥来府调查,才把小七放了出来。”
“那小七现在在哪里?”问这问题的,是晏晏。
苏绿绮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料到晏晏会插嘴问话。
云旗打着哈哈:“耳濡目染,随他爹。”
苏绿绮恍悟着点头,接着说:“爹爹当时很生气,打算把小七卖出府,可娘亲于心不忍,说若哥哥还在世,定舍不得将小七逐出府去。”
苏绿绮柳眉微敛,思索道:“这个时辰,他应该在后院砍柴吧?”
云旗继续问:“那你哥哥有跟你说,他那天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吗?”
苏绿绮摇头,又道:“不过哥哥给我带回来的糕点是纪氏铺子的,在城南的第二条街。”
辰良百无聊赖地跟杭郁站在外头,半个时辰后,才看到凉亭里的三人起身,苏绿绮往这儿看了眼,娇羞地低下了头,朝他们行了个礼,就从凉亭的另一侧离开了。
辰良觑了眼杭郁,笑了下:“行了,人都走远了,还眼巴巴望着呢。”
杭郁很快回神,脸上只余认真和严肃。
还没等辰良问二人,云旗就拿着一个剑穗给杭郁:“这是苏姑娘送你的,说是辛苦你调查命案一事,还说到底男女有别,就不过来相见了,还望杭大哥见谅。”
“哎呦,让我瞧瞧……”辰良手才抬起来,剑穗就被杭郁收进了衣兜,动作一气呵成。
云旗和晏晏互看一眼,不是很懂辰良和杭郁的反应。
杭郁说:“还是谈谈案子吧。”
四人坐在凉亭内,云旗把苏绿绮的话大致转达了下,辰良拖着下巴,凝思不语。
晏晏看着杭郁,仍然眨着双无辜天真的眼,道:“大哥哥,你对过小七的口供,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杭郁看着晏晏,淡淡笑着,“没有。因为苏纪绞是偷溜出去的,带着小七不方便,所以从案发到前五日,一共六天,小七都只待在府中,所以也不清楚苏纪绞去了何处,见过些什么人。但他告诉了我几个苏纪绞平日里的好友,都是些寻常公子哥儿。我也一一走访了,但没人在案发当天,同苏纪绞在一起,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云旗敛眉问:“那杭大哥可调查过城南的商铺?”
“查过了,除了纪氏铺子的老板,证明在案发当天见过苏纪绞外,没人有印象。想来是偷溜出去的,苏纪绞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上街玩乐。”
云旗叹气:“如此一来,两边的线索都断了。”
众人一下子也沉默了。
出了苏家,晏晏和辰良难得的意见相同,说要去附近的马厩瞧瞧,杭郁和云旗也没说什么,跟了过去。
到了马厩,杭郁就先去找了店家。
等杭郁离开,晏晏就收起天真烂漫的表情,说:“苏纪绞去过城南,但苏家在城东,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个时辰,我怀疑他有雇马车。”
“我也是这样想,按着苏纪绞的性子,我觉得不像个低调的货,之所以店家都没有见到他,很可能是因为他全程是坐马车。只要找到当时给苏纪绞当马夫的人,就会清楚案发当天,苏纪绞去了何处,见过什么人。”辰良低头看了眼晏晏,将手摸了摸他的头:“可以啊。”
晏晏当即拍掉他的手,明显懒得搭理。
走访了两家后,四人终于找到了苏纪绞在半月前来过的租车铺子。
为了显得随和些,辰良和杭郁坐在一旁的桌子吃茶,让晏晏和云旗去打听。
“喂,这也没别人。”辰良凑过去,笑得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原先想买冰花芙蓉玉镯子,是要送给苏姑娘吧?”
杭郁一张俊朗的脸顿时红了几分,低了低眼,“你在说什么,我不许,不许你毁绿绮的名声。”
辰良了然的点点头:“脸红,心虚,结巴,外加直呼其名。啧啧,你这才叫损公肥私,不过……”他冲杭郁眨了下眼:“干得好!”
杭郁抿了抿唇,“我们是出来查案子的,真凶一日不抓捕归案,杭某一日无心儿女私情。”
见他突然认真起来,辰良也不知该说什么,自顾自斟了杯茶,索性看向在打听的云旗和晏晏。
二人很快就回来了,但神态都有些古怪。
杭郁问:“马夫怎么说?”
云旗道:“因为当天出了苏纪绞的命案,马夫的印象很深。他说苏纪绞雇了马车之后,就让他驾到城南郊外的竹林。马夫在竹林外等了大概两个时辰,苏纪绞才出来,然后就直奔纪氏铺子,买完糕点就回苏家了。”
“也就是说,那天苏纪绞只去过紫竹林。”辰良敛眉,“马夫可看清,是谁跟苏纪绞在竹林见面?”
云旗看了眼晏晏,对方显然又扮演起天真无邪的孩童来,看也不看她,只得继续道:“马夫离得远,也没太注意,但隐约可从身量和装扮上,看出是个女子,还说胭脂味儿大老远就飘出来了。只是那女子至始至终穿着披风,根本看不见脸。”
“合着苏纪绞是去幽会啊?”辰良想了想,看杭郁道:“小七有跟你提过这件事吗?”
杭郁凝神摇头,“我当时特意问了,苏纪绞是否有心仪的姑娘,小七说没有。”
“不应该啊。”云旗疑惑道:“不都说公子小姐间的恋情,贴身小厮丫鬟最清楚的吗?你那月老薄上不是也……”
晏晏和辰良同时看向云旗,她立刻噤声,然后干笑不语。
“辰夫人此话何意?”
“她是说,越老越这样……哈哈,咱们还是回衙门吧。”说着,辰良就拉着杭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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