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整个山野渐渐昏暗下来,只有不远处的一家猎户,破败的窗户还透着着零星火光,在这黑暗的山野显得特别扎眼。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一行人护着一名白衣少年在前面疾驰,扬起了一片片尘土,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决绝的表情。白衣少年怀中还裹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孩。
只在短暂的间隔之后,就传来追兵的马蹄声,刀光剑影,冷箭暗器,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地倒下,白衣少年迅速被困在包围圈里。
他紧握缰绳,青筋暴露,一袭白衫早已血迹斑斑,却依然倔强地挺直着背脊,他紧了了紧怀抱中的婴孩,冷厉憎恨的目光射向敌方。
“江延,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一名络腮胡子大将拔剑出鞘就想近身抓捕。
“王忠,退下!”身着将军盔甲的首领冷声呵斥。
“是,将军。”
“江延,跟我回去。”低沉的声音让人摸不着情绪,冷冽的眼光中透着一丝恳求。
刚刚还是一身傲骨的少年,突然就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像疯魔了一样,赤红的眼睛染上了滔天的恨意,在这宁静的黑夜中却显出别样的凄凉。
怀中的婴孩,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啼哭起来。
江延痛苦地闭了闭眼,安抚着怀中的孩子,眼中无波无澜:“想我江氏一脉,满门忠良傲骨,却出了我这么一个不肖子孙,平日就知道惹父亲娘亲担忧,还有眼无珠认贼为兄。”
“你……”王副将不满,但感应到身边人的眼神无奈闭嘴。
“如今所有人都没有了,便只有我能保全她,”江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万般乞求,“萧简,我求你,放了小妹,她不过是一个仅满白日的奶娃子,翻不起什么风浪,你把她带回去,她就只有死路一条,新皇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江延,我有我的职责。”看着江延如玉的面庞,染着凄楚,萧简敛了敛眸。
江延抱着妹妹下了马,无视身边的刀剑拦截,踉跄地走到萧简身边,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咬牙:“斩草除根,我便是最后的根,我死了,你们就可以交代了。”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撞向旁边的刀剑,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在这宁静的黑夜,显得那么突兀。
“江延……”萧简脸色一变,心中剧痛。
“求你放……”他瞪着眼睛,猛地倒地吐出一口血,再也无法说话。
其父,镇国大将军,一代老将,半生驰骋沙场,临老了却走错一步,落个通敌叛国的骂名。王忠想到这些,不免心有戚戚焉。
“王忠,妥善处理。”萧简背过身,长身立于黑夜之中,半晌叹了一口气。
“末将领命,”王忠手忙脚乱地抱起女娃凑到萧简面前,“将军,这女娃该如何处理?”
王忠知道他家将军,虽说铁面无私,却也不是无情之人。
萧简沉着眸子,望向女娃。人生二十余载,十四岁便跟着父兄军营生活,他还是第一次瞧见此种“生物”。
乌黑浓密的头发,光滑的脸蛋,肉肉的下巴几乎淹没了脖子,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小嘴一张一合,哈喇子沿着下巴淌了下来,夜色中,黑亮的眼珠似乎捕捉到焦点,对视着,乌溜的眼睛成月亮弯弯,这微笑似乎能触到人的灵魂里去。
萧简有那一瞬间的愣怔,但下一秒疼痛便让他回到现实。这小家伙抓住了他额前垂下的发缕,还咧着嘴巴,发出啊啊的声音。
萧简皱眉,低头就想把发缕抽出来,但这家伙小肉手拽的死紧。无法,只能从怀中摸出随身带的玉佩放在另一只小肉手中,果然小家伙触碰到玉佩,立马就拽得紧紧的,松开了另一只手。
“噗……”王忠忍了半天,没忍住,他还是第一次从将军脸上看到这样慌张无措的表情。
“把这里处理好。”萧简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便抱过小家伙往密林间的火光走去。
愿这偏僻一隅,能保你一世安然。
林间猎户。
简陋的草棚内,一个身着朴素的年轻妇人哼着小调,哄怀里的奶娃子睡觉,身侧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娃不断伸头望向窗外。
“爹爹怎么还没回来。”
“去县城了,来回就得半晌呢。”妇人叹了口气,弯腰把熟睡的的奶娃轻轻放到床榻上,拉上被子,踱步走到屋门前。
“啊…….哇……”屋外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妇人惊奇,搓着手就往屋外走,只见屋门前的杂草间放着一个精致的桃红色襁褓,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
妇人一抱起,婴儿的啼哭声立马就止了,她掀开襁褓一瞧,不禁喜上眉梢:“是个俊俏的女娃娃,瞧这机灵的眼神,饱满的额头,一看就大富大贵的。真是老天垂怜啊,自从娘我得了你们这两个臭小子,没有一天笑得出来。”
小男娃赶紧跑过来,一瞧笑了,他也见过不少小奶娃,都是黄瘦黄瘦的,不像这个粉粉的肉肉的。
“娘,这么好看的娃娃,怎么舍得丢掉了。”
妇人听了眉间一拧,转身进屋,打开襁褓细细查看,除了一个玉佩,一锭银子,并没有其他书信之类的。看样子,这孩子是富贵人家没错的,难道是家道中落,又或是遇到天灾人祸了?这方圆百里都是偏僻村庄,并没有啥富贵人家。
妇人摇了摇头不想了,她捻起锭银子,眼睛一亮:“既然留了银子,就是要给咱家抚养了。”
“文娘,什么银子?”
只听门外悉悉索索,一个强壮魁梧的大汉推门进屋,一身风尘仆仆,却掩不住回家的喜色。
“娘捡了一个好看的妹妹,爹爹快来看!”小男娃献宝似,拉着爹爹就往妹妹面前凑。
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女娃,乌黑的脑袋不停地拱来拱去,小嘴不停地吮吸着,看来是饿了。
“锦郎,你过来看看,”文娘拿起玉佩和锭银,“这是在襁褓里找着的。”
“萧?”杨锦盯着玉佩上的字,沉思。
文娘往前一瞅,疑虑:“可是有啥不妥?锦郎,这是人家送到屋门外的,正巧我这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我们就将她养下吧,说实话,对这女娃子我可真是喜欢得紧。”
“爹爹,我们就将妹妹留下吧。”小男娃抱着杨锦的手臂不停地央求。
杨锦爽朗地笑了:“好好,以后她就是杨家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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