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脸儿一红后退一步飞脚朝他踢出。那位从人早有准备,剑鞘迎出向她膝盖点去。姑娘失鞭后己经亮出宝剑,她用剑一拨,双腿交错快捷无比,使出的正是连环三绝腿的招术。胖公子不会武功人又笨拙,哪里躲得开前胸被踢中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爬了起来口中污言秽语仍是不断。
主子吃亏奴才之过,那位从人也是太过轻敌才被人所乘。他将胖公子扶起道:"在下不才愿领教姑娘高招。"说着宝剑一抖平平划过颤出一溜寒星,阳光之下格外耀眼。姑娘一见心里发慌悄声道:"小姐,这家伙我罩不住呀。""坠儿,不要怕,你先接他几招,等我看好路数再收拾他。"小姐说道。
"又是你看路数!"坠儿的小嘴撅了起来小姐急道:"你如此大声岂不泄了底?去吧,一切有我。""好吧,就这一回了。"看来这种可笑的亊她们常做,坠儿说罢立即振作起来,挥动宝剑拉了个架式却又收起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看你们还有要事去办,就不耽误你们了,咱们后会有期!"只逗得人们一阵大笑。
"害怕了,刚才的威风哪里去了?小小年纪刚会个三招两式便以为不含乎,欺负不会武功之人,在下想代你师父教训于你,接招吧!"从人说完做势要攻。坠儿慌了说道:"我的师父就是我家小姐,她平时教训我也就是说上三句两句,你,嘻嘻,就说我几句算教训吧。"她见对手太强怯意大生只想后退。
"没出息,躲开!"小姐走上前双手叉在腰间振振有词道:"阁下适才言道,刚会个三招两式的不该欺负不会武功的人,依你之意武功高强的便可欺负了?"从人的眼睛翻了翻暗道:真是有其主便有其仆,这位更能胡搅便说道:"习武之人不论武功强弱,都不该欺负不会武功之人。""阁下倒还不糊涂,你们这帮人,除了这位胖公子都有武功在身且非庸手,却为何欺负这不会武功的父女?"小姐机言巧辨面对强敌全无惧色。坠儿在后面帮腔,围观的人们也出言指责。
"老五,这个妞儿更俊我要这个!"胖公子指着小姐叫道。"公子适可而止,这位姑娘招惹不得。"兰衫人叫道。"呸!赵一龙这几天你净吃里扒外,回去叫我干爹撤你的职!"胖公子怒道。
看来兰衫人有点地位,他一发话那几位从人都来劝解,胖公子哪里肯听只顾向小姐走去,赵一龙只好将他拦住。"老五,你把她给我拿下!"胖公子叫着倒在地上声泪俱下道:"哎呀!不得了啦,我被人欺负啦!我的手流血我的胸好痛,你们谁都不管我......"见主人撒起泼来,老五苦笑一下向小姐道:"废话少说,出招吧。"小姐更不答话亮出宝剑两人战在了一起。坠儿在一旁大声叫道:"小姐你放心迎敌,我来给你观敌掠阵!"李荃留神观看心中好笑,两个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这些人中任何一位的武功都在你们之上。不过小姐的口才不错,言词犀利,这嘴上的功夫可要比手上的功夫强多了。谁要是讨得她做老婆定要大倒其霉,每天强词夺理,就和家中的嫂子一样聒噪不休,兴许隔三差五还要惹些麻烦回来。
这位胖公子别看其貌不扬却是大有来头,从这些随从来看,他定是王候贵胄的后人。越是有权势为何越要欺压百姓?李荃对此颇有不解,他将几枚铜钱在手中把玩以备不时之需。
老五的剑法老到辛辣攻守有度,相比之下那位小姐不但内力不济,剑法也欠火候。李荃料定杯酒之后小姐定落下风,可是过了一会儿两人仍是旗鼓相当。他有些奇怪,又饮了一杯后场上的局面依旧。
定睛细看才恍然大悟,原来小姐功力虽差剑法却极为奇特,看是寻常却招招带有玄机变化莫测,忽而绵密小巧忽而大开大合,常从意想不到之处出剑,诡秘神奇令人防不胜防。所用招术恰似对方的克星,正是这绝妙的招术弥补了她的功力不足。
李荃呷了一口酒,细细地品味着。双方二十招己过,老五招术突变剑中夹掌步步紧迫,小姐连连后退完全处于下风。坠儿见势不妙发声喊挥剑相助,老五以一敌二全无惧色三人战在一起。
若非老五手下留情此战胜负早分,坠儿的加入,不过缓得一招两式根本于事无补。倾刻间二人全被罩在对方的剑招之下,随时有性命之忧。李荃见他们志在拿人不想妄加伤害,所以并不急于出手。
老五不但武功高强经验亦属老到,见胜券在握剑掌连出,寻个破绽将二女的剑封住,将身一纵如同旋风般地转了一圈,回到胖公子身边还剑入鞘。二女穴道被点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胖公子和手下人等齐声喝采。
"老五真有你的,大功一件回去本公子重重有赏!"胖公子破涕为笑边说边向小姐走去。"公子不可胡来这位姑娘碰不得!"赵一龙急道。看来这位小姐的来历他是知道的。"怎么碰不得,她还能将本公子吃了?赵一龙,本公子警告你,你吃里扒外里通外国,回去叫我爹收拾你!"胖公子不听劝阻,眉开眼笑地来到小姐身边伸手就要摸她的脸。
忽有破空之声袭来,赵一龙说声不好纵身扑上,他身法奇快左手扯住胖公子,右手食中二指夹住一枚暗器。胖公子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做声,眼睛却仍不离开那位小姐。若不是赵一龙出手施救,胖公子这条胳膊定会骨断筋折,紧接着又有铜钱落地之声,两位姑娘穴道己解立即握剑在手怒目相向。
三枚铜钱同时分袭三人却是劲力不一,袭往胖公子的那枚后发先至疾劲凌厉,袭向两位姑娘的劲力平缓意在解穴救援,拿捏得恰到好处,赵一龙心中很是佩服。
胖公子缓过神来又要耍浑,赵一龙怒道:"你还有完没有!你们几个跟着起哄,公子出了事吃罪得起吗?"在他的呵斥之下,几个从人连哄带劝将胖公子拉到一旁。赵一龙阴沉着脸来到棚里向李荃道:"阁下果然好身手,我家公子行止虽有不端,但还轮不到别人出手管教,望阁下不要如此多事。"身为奴仆的赵一龙,此时却是眈眈虎视威风八面。
李荃神态自若从容答道:"赵兄人材出众武学精深,却甘为肖小之仆,个中原由实是令人费解,望好自为之。""人各有志不劳费心,看样子阁下乃是进京赶考之人,请问尊姓大名?"赵一龙道。"在下李荃。""原来是李公子,后会有期。"赵一龙转身欲去,见那两位姑娘走来遂抱拳道:"多有得罪。"不等她们回答匆匆走了。
坠儿走上前施礼道:"多谢公子相救。"李荃却摆出一付醉态,眼睛乜斜手里捧着一本书口中胡乱念道:"考磐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见他装相小姐忍住笑道:"公子,你的书拿倒了。"李荃忙调转过来。"你这才拿倒了哪!"坠儿纠正道。他这才知上了小姐的当。
"公子武功卓绝文采也很过人,竟能从汉赋中读出<<诗经>>卫风之<<考磐>>,实实令人佩服。"看来这位小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却又天性顽皮,相谢时也忍不住打趣。
姑娘面前失仪何等不雅,所幸李荃应变奇快他笑道:"小姐真乃高人,不过以在下之愚见,黄金屋.颜如王.千盅粟书中皆有,岂能无此<<考磐>>乎?固尔,能读出好诗之书皆为好书,又何虑其倒正哉?"如此宏论纯属胡诌,却又摇头晃脑言之凿凿酸态可掬。李荃见她们走来时,便觉不妙,想我李荃堂堂奇男,岂可轻与姑娘交往。灵机一动佯做酒醉,胡乱捧起一本书摇头晃脑起来。如今马脚己露亦无良策掩饰,索性装醉到底捧书吟道:长安城外不长安,何来宫商诉辛酸。
醉里送得春风归,莫将他乡做故园。
听了这首诗小姐心中一动细细品味起来,坠儿却顽相毕陈笑道:"公子你的钱掉了!"李荃忙低头寻找口中说道:"在哪里,在哪里?""在这里!"坠儿拈着他做暗器用的两枚铜钱说道,"多谢公子相救,这钱我们就留下做个念想,不知可乎"?她也学起了李荃的酸态,小姐不禁莞尔。
"哎呀"!李荃装模做样的在身上摸来摸去道,"此钱乃在下之酒资,不知何时掉了,姑娘喜欢尽管拿去,在下这里尚有几枚足够的了。""哼,你就酸吧!"坠儿毫不客气地给他一句回到小姐身边。
小姐本想大恩虽不言谢,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怎么也应问清名姓以后也好报答,谁知他一味装醉难以动问。他吟的那首诗虽是信手拈来,足见其才学尚在武学之上。小姐心生爱慕,见他随身之物便知是来京应试的,刚才那首诗分明是劝自己世道不靖应早回家,实有关切呵护之意,此情如何不领遂道:"谢公子,奴家告辞,祝公子金榜高中头名。"刚要转身坠儿道:"小姐等一下。"原来打斗时她的遮面青纱己经有些松脱,坠儿将纱巾取下重新给她遮好。顺手扔给掌柜的一个东西,二人上马如飞而去。
人家走了,李荃却坐在那里呆若木鸡,因为他看到了小姐的容貌。他狠狠地捶了自已一拳,忽地跳将起来奔向棚外,几乎与迎面之人撞在一起。远处淡淡烟尘散去,正是惊鸿一瞥佳人渺,唯余相思万古愁。
原来棚中较暗小姐在外面打斗时离得稍远些,她又一直蒙着面纱。只知她身材窈窕顽皮聪慧,直到坠儿摘下面纱才看到庐山真貌。李荃惊疑天女谪凡顿时目瞪口呆,若得此女为妻,整天聒噪如聆仙乐,看上一眼远胜戏文。
他悻悻回到坐位,再也无心吃酒眼前只是仙女的影子飘来飘去。"小老儿谢公子搭救"。他觉得有人说话,定睛细看原来是卖唱的父女跪在面前,他急忙扶起道:"老丈何必如此,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今日若无公子搭救,我父女和那两位姑娘均难逃这些歹人毒手,小老儿贫困之人,唯有叩头相谢。"事情己过他父女尚有余悸。
这时又有两人出现,掌柜面带惊喜道:"什么风把二位尊客吹来,快里边请,今天能否再教小的......"来人一摆手掌柜立即止住话头。
来的二人中一个身材稍矮稍胖,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穿一身浅绿色胡服,戴胡帽系银带,腰左挂一银质小薰球佩一玉饰件,右面悬一银鞘镂花嵌玉小饰刀。面色红润皮肤细腻,短眉毛小眼晴神采奕奕。手中拿着一个长有二尺的细长锦袋,并以红丝绳系于手腕,看上去很是珍爱。同是衣着华贵,此人可比刚才的胖公子强上百倍。
另一位身材颀长,略瘦,年岁大约三十四五。着灰色圆领长衫外罩深灰色半臂,腰系革带黒色软巾软靴,腰间左佩宝剑右挂布袋,面色白净长眉星目,颏下蓄有三丛黑须。他站在后面,背负双手傲然而立。
李荃看罢暗暗称奇,京师重地卧虎藏龙,此二人绝非凡品。他好言怃慰,送走卖唱父女。矮些的望着父女的背影询问原由,掌柜道:"你们早来一刻就好了。"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王兄,那两位姑娘肯定是宁儿和坠儿"。矮些的说道。掌柜受到启示想了起来说道:"对,那个年幼的叫坠儿。"姓王的说道:"如此说来这位公子便是宁儿的恩人了?"今天到底怎么啦?一拨走了一拨又来,不过这一拨与小姐有关,万万不可拒之门外而应着意结纳。宁儿,这个名字清雅绝俗,好,名如其人,人如其名,相得益彰。
他二人来到李荃面前拱手相谢,矮些的道:"在下李莫言这位是我的义兄王新,同居长安,和宁丫头的父亲是忘年之交。宁丫头师从义兄和在下,以半师半友相称,只是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刚刚习得几招剑法便要去闯江湖。我们奉其父之命前来寻找,绕了一大圈刚刚到此却没赶上。宁丫头既是其父母的掌珠,又是义兄和我的宝贝徒儿,真要是出了事,她的父亲虽为高官倒还好说,我这义兄发起怒来天王老子都招架不住。"李荃微微一笑暗想:李莫言却是无话不言,这名字与习性却是大相径庭令人好笑。
"我这莫言二弟虽名莫言却爱说笑,公子切勿见怪"。王新见二弟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恐有交浅言深之嫌故加以解释又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李荃巴不得有此一问答道:"在下李荃,嵩山登封李家湾村人,乃是进京赶考的贡生。"唯恐对方知之不详,无一遗漏地合盘托出,只盼这些话能传到宁儿小姐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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