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涵被先生敲了头,小脸上表情一皱,举起双手护着自己的发髻,手腕摆动之间响起了微弱的铃声。
越青定睛看去,这小徒弟左手腕上竟挂着一串细细的银链子,缀着三四个精巧的银铃。
“涵儿,这手串是谁送你的?”
姜涵小手极为珍惜地摸了摸银链子,小声说:“是娘亲给我的。”
越青闻言,桃花眼不由得讶异得睁圆了些许。
他在这破落庄子上住了不到半月,却也能看出往日姜绮罗对这儿子并不上心。屋内没有幼童专属的玩具,姜涵已经三岁了还没有开蒙,一时心软便动了恻隐之心,留下来给他当先生。
谁知那姜家小姐不过是落了一次水生了一场病,再醒来竟好似变了个人一般,不光开始想法子赚钱养家,竟然还开始关心这唯一的不受宠的儿子了,当真是一件奇事。
思及此,他揽过姜涵的小身子,笑着说:“男女有别,为师不方便去主院,涵儿帮忙去取几幅你娘亲的画作来,让我好好欣赏一番可否?”
姜涵虽然向来寡言早熟,对这个总是笑着给他讲学的新夫子却隐隐地很有好感,当即轻轻点了点头。
一日后,他抱着几幅卷轴,小跑着回了西院。
“夫子,给。”
越青俯身接过,赞许地揉了揉姜涵的头,打发他自己去玩儿,接着将画轴放在桌上,慢慢摊开,顿时被其上妍丽的娇花惊艳到了。
一副百花图,一副美人图,最后一幅则是清高文人最喜的岁寒三友……越青看着不住点头,不愧是皇商姜家的大小姐,单看这画作,就当得起名士二字了。
最让他感到满意的,还是姜绮罗这份心意。
没有父母庇佑的独居女子,生活本就不易,若是整日自怨自艾,连正常生活恐怕都过不下去,早晚有一天得穷困潦倒,被人耻笑。
没想到姜家小姐竟能理清心神,努力用才气赚取银钱,倒是让人敬佩了。
然而越青心中却有抹不去的疑惑,从他之前的调查来看,这姜小姐可绝对不是能吃得起苦的人,怎的忽然就开了窍了?
他兴致来了,便偏要把疑惑解决掉才行。
两日后姜绮罗刚刚完成一幅画作,还在忧思寻个什么其他活计时,就听到房门被轻轻敲响,打开一条小缝,她那小可怜儿儿子姜涵探进一个头来,小心地看着她。
“涵儿找娘亲有什么事?”姜绮罗连忙挂上温柔的笑,这几日她努力跟儿子拉近关系,亲自喂饭吃,还送了不少小玩意儿,效果还是很显著的,至少现在姜涵见到她不会低着头装鹌鹑了。
“涵儿来请娘亲明日去西院,听夫子考较我的功课。”姜涵小脸还满是婴儿肥,一板一眼说着话却颇为严肃,这种反差萌让姜绮罗心里嗷嗷直叫唤,恨不得冲过去把人抱起来狠狠揉搓成团子。
“涵儿放心,娘亲明天一定去!”姜绮罗一口应允。
这是姜绮罗穿越后头一次踏进姜涵住的西院,刚一进去,抬头便对上一双饶有兴致的桃花眼。
她猛地一愣,见对方拱手行了一礼,口称:“惊扰到小姐了,在下越青,乃是小公子的西席先生。”
越青?她的救命恩人?
可奶娘不是说这人学问虽不错,初看却有些疯癫吗,她还以为是个三四十岁的沧桑大叔,没有人告诉她这越青竟然是个二十出头、丰神俊朗的惊天大帅哥啊!
幸好上辈子在网上看明星看得多了,姜绮罗还没有到颜控晚期,虽然心里震撼,脸上还是温柔端庄地笑了笑,回了一礼。
待到考较开始后,看着姜涵背着手站在石桌前侃侃而谈的样子,姜绮罗心里很是满意。这位越先生虽然看上去长得轻佻了些,但学问没问题,又是原主的救命恩人,一家子老弱妇孺能碰到他,也算是幸运。
“涵儿年幼,这乡下也没有同龄人陪他玩耍,我自顾尚且不暇,对他多有亏欠,日后还麻烦先生多多关照一二。今年的束脩,日后立马补上。”姜绮罗微微躬身,冲越青说。
越青见她落落大方说话又妥帖,最初对这个不称职的娘亲的不悦也消散了不少,心里很有好感。
加之他对姜绮罗多有好奇,当然巴不得拉近彼此关系、好挨近了瞧瞧这位姜大小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越青捻了捻手里的扇坠,笑着开口说:“不敢当,在下跟姜小公子很是投缘,也要多谢姜小姐肯给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束脩便算了。姜小姐如今养家不易,等到日后手头宽裕些了,再补上也不迟。”
听听,不愧是读书人,思想觉悟就是高!
只要不冲她要钱,那就是好人!姜绮罗对这位越青先生的好感值立马上升了一倍。
她心里想什么,脸上自然就表现了出来,看得越青忍俊不止。这姜小姐早先在姜家也是万千娇宠着长大的,怎的才来了乡下不到半年,就成财迷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古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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