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宸染起身,“罢了,朕还要去看看玉美人,国师退下吧!”
王楼:“……是!”
上官馥醒来,知道自己没有失身、也没有丢了小命,终究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刚刚松到了喉咙口,宫女小桃便笑眯眯地端着宫袍进来,“美人可算是醒了!这几日因着美人昏迷,皇上日日下了朝就过来怡然殿,别家的主子都眼红不已呢!”
小桃一边伺候上官馥梳洗换衣,一边儿小心打量上官馥神色,见她不似开心,不由得惊讶,低声道:“美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本来宫中众人是看不上上官馥一个美人的,在这宫里,不受宠的主子连奴才都不如!
更何况是一个敌国俘虏?!
可是上官馥却因:徐宸染故意在她昏迷之时、日日探望,引起了宫中众人的重视,连带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上赶着巴结怡然殿。
小桃自然要尽心伺候,护着上官馥得到盛宠!
上官馥却是冷着脸,一本正经道:“心里不舒服!”
小桃一惊,看向她心口的方向:“……奴婢去请太医!”
“不必了!”上官馥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心中想着那徐宸染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一番烦乱,也没有注意到小桃复杂的眼神。
上官馥刚刚拾掇好,外头便来了禀告声,“美人,贤妃娘娘带着几位贵人来探望您了!”
上官馥心里咯噔一声,“贤妃娘娘?”
她现在好像猜到了徐宸染的一点儿打算了。
明面上对她看重,自然会引起嫔妃不满,现在贤妃带着众人过来,这明显是找茬来的。
在南元国,她身后有相府撑腰,即使没有诞下皇子,也成功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可是在北汉,她只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俘虏,只能任由鱼肉!
“臣妾参见贤妃娘娘,给几位姐姐见礼了!”上官馥拿捏着分寸,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安,争取不出错,少吃些苦头。
“玉美人这奇怪的礼节,倒是教本宫和诸位姐妹看不懂了!”单言心带着宫中嫔妃假意探访,实着本就是为了发难,没有想到上官馥一上来就送给了她一个把柄!
上官馥一听,便听出了不对劲,连忙聪明应对,跪地请安认罪,“贤妃娘娘恕罪,臣妾初来乍到,不熟悉宫规,若有不周之处,请娘娘不吝赐教!”
当初求死,只是不想委身于徐宸染这暴君,可是死过一次的人,最为珍惜自己的生命。
既然徐宸染还有着利用她的心思,上官馥不介意暂时委曲求全,为自己换的一线生机。
小桃见贤妃等人来势汹汹,不禁有些着急,便趁着出殿奉茶的功夫,连忙着人去请皇帝过来。
这一堆嫔妃过来找茬,上官馥肯定是应付不过来的!怡然殿的主子讨不了好,她们这些宫人也吃不了好处!
殿内,贤妃还在对上官馥说教,愣是让她跪着没有起来,其余几位嫔妃也笑着看热闹。
小桃及时进来,跪在了上官馥身边,恭敬道:“几位娘娘,请用茶!”
贤妃冷眼瞥了她一眼,“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同玉美人说说话,不打紧的。”
上官馥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便连忙让小桃几人下去,恭敬道:“臣妾自当聆听娘娘教诲!”
贤妃扬了扬手,“罢了,起来吧!省得旁人还说本宫难为你一个病人!”
说着,她还刻意干咳了一声嗓子。
上官馥明了,连忙上前奉茶,她看着茶盘上的摆盘,一模一样的六个杯子,摆成了一个圆圈,好似无甚差别。
上官馥想着以前学的宫规,小心翼翼拿了正南方摆着的玉色茶杯,乖顺地倒了茶,举手投足、礼仪都十分到位,“娘娘,请用茶!”
贤妃却是猛地一拍桌子,‘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玉美人,你这是何意?想要以下犯上吗?”
有妃子嘲笑道:“正南方位乃最下品的美人所饮之茶,她竟然将这茶给了贤妃娘娘!”
“一上来先是故意行错了礼……现在又故意贬低娘娘的身份……啧啧……”有人附和,“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好了!”贤妃冷冷甩袖子,面上虽然不悦,可还是端着贤良淑德的架子,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上官馥,“既然成了我北汉的宫妃,以后还是要好好学学我北汉的规矩!”
贤妃这么一发怒的功夫,袖子甩出来的动静险些让上官馥抖了手,滚烫的水在杯子里晃了晃。
上官馥勉强稳住,身后忽然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手中不慎,整杯水便落在了贤妃的衣服上,惊地她大呼,“放肆,这般屡教不改,真当本宫是软柿子吗?
来人!把目无尊卑的玉美人给本宫拿下,重责二十大板!”
即使上官馥处处周全,可还是因对北汉宫规不熟悉,再加上有心人陷害,这一被贤妃寻了错处。
几个太监押着上官馥到了堂中,二话不说就挥手下板,上官馥一咬牙,硬生生挨了板子,面色陡然白了几分。
“贤妃娘娘,臣妾……知错了!”上官馥生平头一次挨这样的板子,本来身子就没有恢复,这么一打,顿时呼吸都困难了。
“知错?”贤妃坐在椅子上,背后还守着看戏的妃嫔,嘲弄至极,“仗着皇上宠爱,便如此无法无天,本宫今日若是不给你一个教训,他日你不还翻了天了?”
上官馥难堪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已然明了:这一切,都是拜徐宸染所赐,是为皇帝刻意引导,将她变成了宫妃的靶子。
否则,贤妃如何敢如此嚣张?
既然已经看透,除了承受,作为阶下囚,上官馥别无选择!
“贤妃娘娘,玉美人旧伤未愈,经不得这样的板子啊!求娘娘饶了她吧!”小桃看着那板子接连朝着上官馥身上落了下去,登时心都疼了!
看玉美人闭目不言的样子,可别把人打死了啊!
“放肆!本宫管教嫔妃,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贤妃冷哼一声,让人赏了小桃几巴掌,杀鸡儆猴,一院子的人都不敢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馥被打的皮开肉绽,更为重伤。
小桃则是焦急地看着门口,想着:皇上怎么还不来啊?再不来,看玉美人那苍白的脸色,怕是要撑不住了!
然而她不知,操纵这一切的人,都是徐宸染!
小桃几欲上前,上官馥哑声道:“贤妃娘娘管教,自是理所当然,你们都退下!”
贤妃冷笑一声,神情倨傲,“还算是通透!”
待上官馥命悬一线时,小桃等人都绝望了,连同上官馥自己,也濒临绝望了。
贤妃几人冷眼看着,一人低声道:“娘娘,别是把人打死了吧?”
“本宫是按规矩办事,她自己受不住,与本宫何干?”贤妃浑然不觉自己有多残忍,还淡定地品茶,思索着再有两板子,上官馥就该差不多了!
然,天不随人愿,徐宸染还是及时赶到了!
“住手!谁让你们动手的?”徐宸染面上怒气冲冲,一脚踹开打人的侍卫,将奄奄一息的上官馥揽入怀中,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心中不由沉了一下,“传太医!”
“皇上!”贤妃等人连忙跪在地上行礼,却见徐宸染看都不看几人一眼,抱着上官馥就进了宫殿,亲自将人守着。
殿外跪着的几人不由得心虚,“娘娘,皇上该不会……怪罪我们吧?”
贤妃等了一会儿,太医匆匆进去诊治,许久不出,她便兀自站起来,冷声道:“本宫也未做错什么!”
伺候徐宸染的大太监陈公公刚刚出来,见贤妃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微微一愣,好歹也没有说什么,只道:“皇上吩咐了,今日幸好玉美人无事,几位娘娘先回去吧!”
贤妃冷笑一声,朝里头看了一眼,这才愤然离开,另外几人相视一眼,也连忙跟着走了。
想到初入宫廷时、天真可爱的贤妃,陈公公摇摇头:这就是宫廷啊!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天真是路人哪!
上官馥这一次重伤,再转醒就是三日以后,她方一醒来,便对上了徐宸染关心的双眸,“爱妃可好些了?”
上官馥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冷声道:“你为何不直接让她们弄死我?”
徐宸染目染愧疚,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是朕来晚了,害得你受苦……”
“别碰我!”上官馥怒上心头,冷笑出声,“皇上何必再惺惺作态?小桃早在贤妃几人进来之时便差人去禀告了,若是你真心想来,早就来了,又何必等到我快死的时候?”
徐宸染眸子凉了一些,愧疚却还是浮在了表面上,“朕未曾……”
上官馥却是再一次打断他,“皇上尽管可以说自己没有看到小桃的人,或者小桃派去的人没有通传到位……可是,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这怡然殿中,到处都是皇上你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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