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代云有些震惊,紧紧抓着马鞭,好一会儿才稳住自己堪堪坠落的身子,胆战心惊道:“你……为什么救我?”
按照贤妃的描述,玉贵人不该是这样的人!
上官馥即使额头青筋暴起,却还是哑着嗓子道:“公主,人命关天的事儿,需要理由吗?”
她在极力稳住语气,不让徐代云紧张,可是徐代云还是看到了她手背上、额头上都暴起的青筋,两人都是身量相当的女子,上官馥支撑不了她多久。
“你……这样,你也会死的!”徐代云看着上官馥卖力的样子,渐渐红了眼眶。
她是公主,很多宫人为了活命,也会这样救她,可是唯独玉贵人,是没有理由这样救她的。
更何况,她还讨厌这个玉贵人,抢了她的踏雪!
徐代云想着,有些愧疚,“对不起,我……”
“别说话!”上官馥忽然厉喝一声,反手一个用力,将身子弯折过去,整个人紧紧缠在了树上,“你爬上来!”
上官馥清楚:再这样,啰嗦下去,两个人都会死的!
这就相当于将自己当做了支撑点,要拉徐代云上来,徐代云震惊,“你会受伤的!”
且不说她这个人的力道,一个不小心会折断她的骨节,就是树干和人体的摩擦,也会让她吃痛,猛地松手也说不一定。
上官馥安抚地鼓励她,笑着道:“你放心……我……呼……”她疼得呼了一口气,“我不会放手的!”
似乎是被她鼓励,徐代云一咬牙,克服了恐惧,不往身下看,只抓着马鞭,奋力地向上爬,好几次她看着上官馥身子都疼得滑出来几分,可是下一刻,她又坚定地圈了回去,整个人紧紧支撑着徐代云。
一下……
两下……
三下……
徐代云忍着眼泪和恐惧,终于最后奋力滚了上来,耳边也听到上官馥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闷哼声。
徐代云顾不得自己受了伤,连滚带爬地过去抱着她,“你……怎么样啊?”
这声音,她急的都快要哭了!
上官馥嘶哑地苦笑一声,眼睛奋力地睁开一条缝隙,“你别动我!不知道……哪里……骨头断了……”
见她生若蚊蝇,徐代云‘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你别死……”
上官馥实在是没有力气安慰她,忍着痛,脑海里一阵晕眩。
还好徐宸染循着哭声找了过来,声音焦急,“云儿……你们怎么样?”
徐宸染一跃而下,直接落在了徐代云身边,看着她怀里的上官馥,脸色一变,就要接过她,“怎么……”
“别碰我!”上官馥低吼一声,声音却极为虚弱,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虚脱了一般。
徐宸染气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这么……”他对上官馥的这三个字‘别碰我’气愤至极,不知不觉地动了气,没心思想的更深入。
还是徐代云小心翼翼地提醒,“皇兄,玉贵人的骨头断了,不能碰她的!”
徐宸染:“……你怎么不早说?”
徐代云被他吼得吓了一跳,憋了瘪嘴就哭出声,“你一来,就急着要去抱玉贵人,我哪里有机会说?”
徐宸染头疼至极:“……好了,别哭了!”
上官馥虚弱无力地提醒一句:“……太医!”
到底还有没有人记得她是个断了骨头的人!
终是在上官馥的提醒下,太医火急火燎的拎箱赶来,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对上徐宸染怒火的眼眸,害怕的缩了缩头,结巴道:“皇上,还请将玉贵人放平,臣要为其矫正筋骨。”
“来。”徐宸染借力伸手将其放平,见她额头溢出的细汗,瞳孔畏缩,抿嘴不语。
都疼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太医从药箱中拿出了一块干净的锦帕,叠好放于上官馥嘴边,“娘娘,你的筋骨错位的厉害,这矫正的过程可能有些疼,你咬着这块锦帕莫要伤了自己。”
上官馥点了点头,将锦帕含在嘴里,她从小便没有尝过什么痛苦,如今身体传来细密的已是让她神志不清了。
“唔……”
还未等上官馥做好准备,便感觉那细密的疼猛地被放大无数倍,蔓延到全身,瞳孔猛地长大,锦帕被她死死咬着,想要以此来缓解疼痛。
“唔……啊……”
太医满头大汗,趁势又是一使劲,将那错位的骨头板正,上官馥因受不了剧烈的疼痛,而喊出了声,锦帕也因此掉落。
“快,不能让娘娘咬着舌头。”
太医的急声,让徐宸染想都没有想,就将自己的坚硬的手臂伸过去,上官馥疼到没了知觉,只想找一处地方,将这疼痛化解了。
也不知嘴边递来了什么,猛地抓起就咬下去,贝齿深深的嵌入了肉内,顺着牙齿渗出了点点血色。
“皇上这……”太医惊声道。
“皇兄……”徐代云也是一惊。
手臂疼痛,徐宸染眉头都未皱一下,深邃的眼眸只是盯着地上那痛苦哭泣的女子,心中徒然升起一个念头,他想要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别废话,动作快,让她少承受一点痛苦。”徐宸染怒道。
眼眸中没有怒火,全是担心、心疼。
“是……是。”太医脸头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抹去,连忙使劲将最后一根筋骨板正。
“唔……”
剧烈的疼痛诬陷放大,充斥着上官馥的每一根神经,下一刻,疼意瞬间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疲惫。
她眨了眨眼眸,想要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却被一阵眩晕代替。
徐宸染瞧着臂弯中沉睡过去的女子,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将人抱起来,转身朝营帐走去,却还不忘记吩咐,“替公主好好检查一下,不要留下伤。”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徐代云满脑子都是上官馥刚刚疼痛的画面,回头瞧着那已被人拉住的踏雪,眸中闪过一丝怒气。
这踏雪向来温顺,怎会突然发怒?
眼眸一转,想起在马鹏内与下人的争论,混乱的消息猛地连城了一条线,瞳眸猛地一怔。
那马本是上官馥骑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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