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茵茵一回到房中便将自己的脑袋埋到了被子里,手心中似乎还残余着暧昧的温度,让她脸上的羞意怎么都散不去。
真是疯了,她这样应该算不上亵渎男主吧?
“殿下,”一个端着朱漆托盘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阮明珠身边的大丫鬟,婉安。
虽然只比阮明珠大两岁,但性子很是成熟稳重。
婉安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圆桌之上,看公主无精打采地躺在床榻上。
“您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阮茵茵淡淡摇了摇头,“本宫没事,只是有些倦了。”
可不是倦了吗,她的手一刻钟都没有停下,到现在都还是麻的……
“对了,”阮茵茵从床上坐起身来,“本宫带回来的那个人,安置好了吗?”
“殿下吩咐,自然是不敢丝毫马虎,只是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婉安神色为难。
她知晓公主做事从来不喜旁人置喙,可偌大的公主府中除了她恐怕也无人敢与公主说这些。
“你说吧。”
阮茵茵还没反应过来,婉安便突然屈膝跪到了地上,神色恳切:
“太后娘娘一向不喜您去风月场,可您今日公然从南风馆带男子回府,实属不妥,况且此事若是日后传扬出去,恐怕也于您声誉有损啊!”
阮茵茵初来乍到,哪里习惯这说跪就跪的规矩。
她上前两步想要将人搀扶起来,可刚触碰到婉安的手臂,便看到婉安触电般浑身一抖。
阮茵茵听到她忍痛似的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想起是何缘故。
这天杀的阮明珠!
阮茵茵心中痛骂一声。
婉安是当年太后亲自为阮明珠挑选出的贴身婢女,性子温良稳重,从阮明珠孩提时代便陪伴左右。
前些时日太后因为阮明珠整日混迹于南风馆,甚至为馆中花魁一掷千金而大动肝火,不仅罚其禁足府中半月,而且不许她日后再踏足南风馆。
可阮明珠这个混不吝的怎么可能乖乖听话,禁足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南风馆。
婉安不想看着公主一错再错,便温声劝谏了几句。
刚刚禁足结束的阮明珠正是心气不顺,二话不说便提着鞭子抽在婉安身上,并说她尊卑不分,不敬主子,胆敢替主子做主意。
也正是因为此事,今日阮明珠出门时没有带上贴身的婢女。
阮茵茵不禁在心中叹息:阮明珠一向苛待下人,旁人都避之不及,唯有婉安一人自始至终伴其左右,可即便婉安这样忠心耿耿,还是时常会成为阮明珠发泄的对象。
她小心翼翼地掀起婉安的衣袖,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尖一颤。
手臂上的鞭痕还没有处理,触目惊心的血红伤痕纵横交错,让人心疼。
“你说的本宫明白,本宫明日会亲自进宫向母后解释,你先去找府医处理伤口。”
伤口这样深,若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发炎。
阮茵茵将她的衣袖放回去,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坐到一旁的木椅上。
但婉安还是觉察出公主今日的异常,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一时有些恍惚。
公主从不愿听她的劝谏,若是平时的公主,此刻定会因她的大逆不道而重罚于她。
这还是第一次,公主不仅与她温声软语地说话,甚至还关心她的伤势。
一滴豆大的泪珠滚落脸颊,婉安觉得心中又酸又暖,仿佛今晨受的罚也算不得什么了。
她不想公主看到她失态的模样,抬手胡乱拭去眼角噙着的泪光。
“多谢公主!”
婉安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便转身退下。
“诶等等!”阮茵茵唤住她,“一会再叫府医去给本宫带回来的那人瞧瞧。”
虽然她觉得容瑾应当没什么大碍了,但那种烈性药极易伤身,还是谨慎些好。
“是…”
几刻钟后,直到阮茵茵整个人沐浴在汤泉之中时,才彻底卸下一身的疲惫,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从到这里的第一刻起,精神便是紧绷着的,应接不暇的麻烦和冲击让她紧张又害怕。
她看着泉水中倒映出的那张陌生又惊艳的面孔,不知是自己的到来福是祸。
阮茵茵得承认,原主虽性情顽劣,但却是长着一张明艳娇妍,倾城脱俗的皮囊。
蛾眉螓首,眉眼如画,一双美眸波光潋滟如水,唇不点而朱,肌肤更是欺霜赛雪。
自小在皇家长大,一颦一笑都自带端贵之气。
阮茵茵长叹一声,后背靠在池壁上,静下心来细细梳理今日发生的一切。
糟糕的是,她现在的确已经穿越到了一本书中,成为了一个作恶多端的短命炮灰。
而且她当初只看了书的前几十章,只知男主因命途坎坷而渐渐变得性情阴暗,直到遇到了女主,他生命中才出现了唯一的光。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剧情,她是一概不知的,但她猜想,应当是什么完美大结局吧。
此刻的阮茵茵无比后悔,早知道自己当初就继续追更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男主现在已经被她控制住,原本男主受辱的剧情也没有发生。
阮茵茵脑海中一帧帧闪过原主的记忆。
如今东昌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是皇帝,可实则真正的掌权人却是背后垂帘听政的太后。
阮明珠作为太后的唯一亲女,从出生便享受着天底下最好的一切,甚至及笄后成为本朝唯一一个自立府邸的公主,可谓万千宠于一身。
也正是因此,阮茵茵自小养成目中无人的性子,得罪的大小人物更是数不胜数,即便是当朝皇帝,她也敢呛两句。
阮茵茵想起原主做的那些无脑的事就头疼。
好在她有长公主的身份傍身,只要不作死得罪男主,应当能悠闲富贵地活到大结局。
对,男主,她还得去瞧瞧容瑾现在状况如何。
阮茵茵换了一袭烟霞红软缎长袍,随便披了一件狐裘斗篷,未施粉黛便唤了个小丫鬟将她带去了安置容瑾的院落。
还未等进去,就见一个背着药箱留着长须的老者摇着头从房中走出来。
“见过殿下。”老者看到公主亲自造访,忙上前恭敬行礼。
阮茵茵知道他是府中的府医,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里面那人如何了?”
府医想起那公子的伤势,不禁抹了一把老汗。
那公子服过超量的房中药,他下意识便以为是公主玩心大发才将人折磨成现在的样子。
“那公子服用了过量的药物,虽、虽已得纾解,但如今的身体十分虚弱,恐怕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老府医不敢抬头去看公主的脸色,喘了口气痛心疾首道:“除此之外,公子的腿也…若是不加以治疗,恐怕日后想要恢复就难了。”
虽然他知道殿下对人命毫不在乎,但他一颗医者之心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里面那位年轻公子就这样死在殿下手中……
阮茵茵没听出老府医的话中之意,果断问道:“那双腿,你可能医治?”
“有八成的把握。”老府医神色谦逊,心中却暗惊公主竟然开始在乎旁人的生死。
阮茵茵知道这位老府医是多年前的太医院院首,只是因为欠了太后母族的恩情,才甘愿听从太后的吩咐来到公主府做府医。
所以他的医术阮茵茵还是信得过的。
“好,那你便尽力医治,不管需要多么珍贵的药材,你尽管用!”
阮茵茵记得原书中的容瑾因为双腿的伤一拖再拖成了顽疾,直到最后也未完全治愈,只得终身跛着脚行走。
若是她真的能将他的双腿医治好,那他们两人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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