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终于到了盐漕会盟的约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漕帮来了!不但来了,还带着一部囚车,押来一位囚犯。
盐漕会盟是两帮大事,只有堂主以上才能参加,就连龙芊婼,也只是旁听,没有说话的资格,几个天青少年自然是百无聊赖,等待会盟的结果。
“老师叫我们来斡旋,可是这会盟都不让参加,还斡旋什么啊,真没劲!不上近前,远远望一望都不让,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林沐清抱怨道。
“会盟是两帮延续百年的仪式,自然是要讲规矩的,我们来者是客,当然要守主人的规矩!斡旋嘛还是要做的,我手上这锦囊还没开呢!“黎匡道。
到了晌午,几人终于等来了龙芊婼。芊婼气还没喘匀,就被沐清拉着问会盟的结果。“快说快说,怎么样,囚车里是什么人?截杀事件他们怎么解释?谁是闻氏暗桩?战中原被抓了吗?”林沐清连珠炮似的发问。
龙芊婼一时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一股脑将自己听到看到的和盘托出:“这囚车里是漕帮的叛徒,被水熊帮收买做了暗桩。据他供认,前两天截杀我们的那伙人也是水熊帮的人。截杀之人中也有我们盐帮的内奸,而死掉的那个杀手确是漕帮的人,但是已被水熊帮收买,谁成想竟做了替死鬼。漕帮帮主亲自前来,带了抓到的叛徒和执行帮规的戒杖,准备当众将叛徒杖毙,颇有诚意!另外还有一个消息你们准猜不到,就在我们遭遇袭击的前一天,漕帮的人也遇袭了,手法几乎一致,而且还留下了我盐帮的痕迹! ”
“什么痕迹,快说?快说?”
“丢下一个令牌上面有我盐帮的标记!只可惜,这个令牌早半年就不用了,标记也换了!”
“还有这么蠢的?”
“可不是嘛!现在看来,水熊帮和背后的闻氏就是要挑起盐漕内斗!只是手段太过拙劣,这么轻松就被识破了。”
“那还斡旋什么?人家自己唱了一出将相和,还负荆请罪,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收拾东西,明天回天青!”林沐清失望至极。
“没事了吗?发假消息骗龙姑娘回来的人找到了吗?战中原的嫌疑解除了吗?”姬昊阳提醒道。
“所以,现在的问题已经从斡旋转为锄奸!”黎匡道。
“我们前面所有的推断都还成立!”林沐清提醒大家。
“但一切都还只是推断,我们一个实证都没有!”姬昊阳提醒林沐清。
“所以现在是时候开第三个锦囊了!”黎匡说着,拿出了锦囊,刚刚展开,被心急林沐清一把夺了过去,读了起来:“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什么意思,难道老师已经预料到我们帮不上帮,让我们分头回去?”
“师妹你又调皮,什么分头回去!老师的意思是,做事即使有不同的打算和心思,目的是一致的,即使有不同的方法和路径,结果是一致的。这一定是在提醒我们什么!这是在提醒我们什么呢?”姬昊阳解释了锦囊的字面之意,却陷入思考。
“老师虽深居天青远山,却洞悉世事格局,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黎匡的话音未落便被林沐清打断,“老师又不在,拍什么马屁,说重点!”
“重点,重点就是老师已经怀疑是水熊帮在从中作梗了,我们来之前其实老师已然提醒过,只是我们太过关注盐漕两帮和闻氏,忽略了这条线!那么这第三个锦囊老师应该是在提醒我们,无论采用什么方法,水熊帮的目的就是要离间盐漕两帮,现在截杀嫁祸之计被识破,两家已经冰释前嫌,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离间呢?”黎匡道。
“你是说,老师要提醒我们,水熊帮会换一种方法来施离间计?还能怎么离间?人家都负荆请罪了!除非,除非再发生冲突,比如,比如漕帮来的人在盐帮出事情,那两帮的隔阂就深了,而且这种方法最简单有效!所以潜藏之人一定还会出手!”姬昊阳推断道。
“如此说来,漕帮来人的安全是目前维持两帮关系的关键,要是漕帮的人真的在盐帮出了事情,尤其是漕帮帮主,那两帮的关系就难说了。龙姑娘,请提醒令尊注意漕帮人员的饮食起居和安防护卫,万不能有闪失!”黎匡道。
正当几人推断之时,突闻龙帮主传信,要求龙芊婼和黎匡师兄妹一同前往,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
到了后堂,只见龙彪端坐正中,上下垂手的偏座也坐满了人,都是盐帮的各堂堂主。帮主左右手边当然是副帮主雷震,和青云堂堂主战中原。
黎匡带着师兄妹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龙帮主,见过各位堂主,不知帮主唤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几位少侠快快免礼!前几日芊婼被假消息骗回,适才我盐帮暗卫又截获一封密信,是通过飞鸽发出的,内容用了反切隐码。会盟刚刚结束,就有人向外传递消息,想来定是那奸细向外通报会盟结果,在座的除了雷副帮主身体不适未曾参加,其余人等皆在会盟之列,大家都有嫌疑。想来想去,只有雷副帮主和几位少侠调查奸细比较妥当。不过雷震嘛,虽我知你为人正直,公正无私,但是毕竟这么多弟兄还是有远近亲疏的,你还是避嫌吧。调查的事情交给几位少侠,你负责调配人手,在座的每一位都要查,包括我和芊婼,就从住处开始查!不知几位意下如何?"龙彪请求道。
“自当从命,原本老师遣我等前来的目的就是帮两帮化解隔阂,查到奸细,隔阂自解!”黎匡爽快地答应了。雷震也答道:“全听帮主安排!”
“好,那就委屈众位弟兄在这里稍作休息,今天不查出这内奸谁都不要走!来人啊,将我珍藏的雪顶乌龙拿出来给兄弟们尝尝!”
临行前,黎匡偷眼观察了战中原,看起来气定神闲,不知是强装镇定,还是果真心中坦荡。
“师兄,你倒是应允得快,这漫无目的,查什么?怎么查?"林沐清完全没有头绪。
黎匡若有所思,没搭茬,姬昊阳回答道:“这个嘛,可查的很多啊,比如找类似的纸张,找相似的笔迹,有没有其他往来的书信啊,当然既是隐码密信,自有隐码母本,查到母本方能破解密信!”
沐清恍然大悟道:“这还能这么查呀!”
除了战中原,其余的堂主都是为了盐漕会盟,最近才从外地分舵赶回来的,在总舵并无固定住所,因此都集中住在客房。师兄妹三人在三个漕帮护卫的带领下分头搜查,由于物品较少,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都查完,并无所获。最后就只剩下战中原、龙彪和龙芊婼的住所了。一行人先进了战中原的住所。这下可好,里里外外几个间房,堪比总统套房,再不济也是个商务套房。只此一处,物品就超出了前面十几个堂主的总和。兄妹几人开始分工查找,黎匡重点查机关暗格,昊阳侧重生活起居,女孩家心细,沐清负责书本桌案。只有雷震,避嫌一般,每到一个房间,并不入内,握剑倚门,看着几位少年搜查。
正当大家觉得搜查过程会十分漫长之时,林沐清在桌案上一本书中发现了夹带的纸条,上面有些文字,好奇地读了起来:“柳求气低,波他争日时…......... …......,这好像是两首诗,这个战中原写的什么诗?简直狗屁不通!”说完便放下继续搜索。
“姑娘且慢,烦请姑娘再读一遍!”雷震突然警觉上前。
“这有什么好读的,雷副帮主自己看便是!”说着又拿起递给了雷震。
雷震看片刻道:“几位少侠,这诗恐怕有问题!”被雷震这样一说师兄妹三人都聚拢了过来。
姬昊阳先看出了门道:“这前一首诗二十字为二十声,声声不同;后一首诗三十六字为三十六韵,韵韵相异。所以这两首诗难道是?母本?”
“少侠好眼力,这两首正是一整套反切隐码母本!我们帮中传信为了隐秘起见经常使用反切码,不过这套母本却从未见过,不是我帮中所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这战中原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的,竟然是奸细,亏得我和帮主对他如此信任!稍后我们带此母本当面与他对质,看他如何解释!”雷震愤愤道。
“若果真如此,当场对质他必要求亲验母本,如若他趁机毁了母本,岂不是死无对证了?雷帮主,请容我誊写一份!”黎匡道。
“黎少侠想得周到,请便!”说着雷震将母本交给黎匡。
黎匡自取笔纸,很快誊写了一份吹干叠好交给雷震道:“稍后就拿这副本对质吧!”原本叠好交与林沐清道:“原本既然是你发现的,自当你来保管,兹事体大,不可粗心,稍后交与龙帮主!回天青老师必定给你记首功!”
“雷前辈,贵帮众位堂主还在等候,我们这就去复命吧?”黎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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