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国,名为硕,意为国力底蕴深厚、硕果丰收之意。
硕国之中有一处阴风谷,令人闻风丧胆,百里之内无人敢踏足,飞鸟更是不敢栖息于那参天密林之中。
当真应了诗中: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阴风谷内常年雾霾缭绕,令闻者胸闷气短,一旦深陷其中,那是纵然身死也闯不出这迷魂阵。更别提里面还有食人的花草野兽。更是为此谷增添凶险!
故此,阴风谷外有乡民立有一块巨碑警醒路人,上刻:阴风谷,字体描成了暗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红色的墨迹晕染着垂下,仿佛浸了血一般,恐怖瘆人……
此时,一道身着黑色的窈窕倩影经过那血色石碑,斜斜挑了下眉眼,只是轻扫了一眼,就旁若无人地走近了令人望而却步的阴风谷。
女子背着竹篓,背影婀娜,光是看身段就曼妙至极,但就是那看似轻缓的步伐,在几个辗转间,就消失在了浓厚的雾色中,叫人再遍寻不到。
一直尾随在女子身后的两个男人终于现了身,望着阴气森森的阴风谷,面面相觑,脸色都不甚好看。
“草!”其中一名男人狠狠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气急败坏,“被这小娘们给涮了,早知道方才就动手了。走,我们进去。”
说着就要往里进。
“大哥,你还惦记着这小娘子呢,你也不瞅瞅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阴风谷啊!”另一人变了色,赶紧伸手拦住。
“阴风谷怎么了?凭什么那小娘们去得,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还去不得了!你要怂滚一边去,老子自个进,到时候可别怪哥哥吃独食儿。”男人色胆包天,推开一旁的男人就兀自走进了雾色中。
留下的那人看了眼石碑,狠狠咽了口唾沫,想着方才那女子的美丽身影,终究耐不住心思,正想跟着进去,就听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那人吓得一抖,却听那声惨叫就似被人掐住了喉咙般,戛然而止,衬着那阴惨惨的雾色,别提有多瘆人。
阴风谷常年阴风徘徊,雾色遮挡住了头顶的阳光,此时虽正值晌午,却看不到一丝光亮,仿佛与世间划开了一道通往鬼府的路径,阴森森的。
那人本就胆小,这下子更是被吓破了胆子,抖着嗓子喊了声,“大大大……大哥……”
一道黑色身影从边缘的雾色飘过,那人吓得浑身又是一抖,心肝都被钓到了嗓子眼。
冷汗津津而下,男人眨了眨眼,刚要想是不是自己眼花,就见那黑色的影子又轻飘飘地飘了过去……
男人的腿都开始打哆嗦了,眼珠子乱瞟着,心惊胆颤地找寻那道黑影。
谁料一回头,就见方才他跟踪的女子站在他的跟前,脸色惨白如纸,偏得唇红似血,眼底也跟要落下血泪似的,红得触目惊心。
这下男人吓得够惨,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鬼奶奶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以后小的再也不敢踏入阴风谷地界半步了,鬼奶奶饶命啊,饶命啊……”
只是男人没看见,那被他奉为鬼奶奶的女子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动了动嘴无声嘀咕,唇形俨然是:你才是鬼奶奶,你全家都是鬼奶奶。
男人头磕的碰碰响,好一会没听到动静,大着胆子用眼偷瞄了眼,这才发现‘鬼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方要松一口气,一道黑影突地从雾中砸了过来,男人一下子被压在了下面,吓得哇哇大叫,尿了裤子,挣扎了好一会才算是爬了出来,等看清那黑影就是先前进去的大哥,男人又叫了声,“谢鬼奶奶不计冒犯”,拎着晕倒男人的腋下一路慌忙地把人拖走了。
等走远了,男人才回过味来,手上的劲儿一松,晕倒男人的脑袋重重砸在了路上,感觉裆部凉飕飕的,男人气愤难平,又补了一脚上去,“奶奶个腿儿的,差点让你害惨了。”
喘了口气,男人回头看了看阴风谷,感慨,“当真是侥幸啊!”
被奉为‘鬼奶奶’的女子等人走了,进了阴风谷,捡起自己丢在地上的竹篓子,颠着步子走着,不忘顺手把手里头用来上色的桑果儿全扔进了嘴里,嚼吧嚼吧吞了。
女子进阴风谷就和进自家后院一般,视重重迷雾于无物,驾轻就熟地摸着一条羊肠小道就一路小跑了去。
如若有人在旁,看了此时的情景定然膛目结舌,只见女子一路走过的地方,花草皆通了灵性一般俯首称臣,更甚者,竟有的植物退了几步?!
女子张了张口,无声地说了声“乖”。
女子脚步不停,穿破深重的迷雾,直至眼前豁然开朗,而在这山腹之中竟是另有洞天!
精致的竹屋,简约的篱笆,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田,似高悬于九天的银色瀑布……俨然是精心开辟的小小天地!
天光肆无忌惮地照拂着,曝光了这隐藏颇深的住处,女子挡了挡眼,自若地走到屋前净了手。
谁又曾想过,人人避之而不及的阴风谷内还有人烟居住,器具齐全,毫不亏待自己。
女子把背后竹篓解了开,放在屋前的石桌上,随后从中拿出新买的纱布,准备了水、剪子、创伤药后,端着托盘推开竹屋的门。
竹屋内一目了然,一桌一椅一榻,就连茶具都是一人份的。
而此时,那榻上正躺着一人,透过打开的窗楞,照耀得那人的肤色通透有光泽。
那是个男人,还是个……被扒光了的男人……
男人的腰腹胸膛处裹着厚重的纱布,然而并不能阻止血色透出,女子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视着男人健壮的身躯,眼神打量之中却无其他意思,仿佛只是在探查男人的伤势如何。
男人有一副强壮的体魄,身上的肌肉饱满喷张,健壮却不显得粗犷,手脚精瘦富有力道,仿佛蕴含了无比的力量,引而不发。但即使他此时闭着双目,也并没有给人轻松的感觉。这个人浑身都是棱角,如同未出鞘的宝剑,给人一种随时会攻击的蛰伏感,一旦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这是季如雪初始便对他留下的印象,即使他长着一张俊美无匹的脸。
正打量间,男人突地张开的双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眸中寒光乍现,警惕地望向发出声响的门口,手掌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一举一动间,手臂间的肌肉流畅而又富有美感。即使在发现摸空后,身体一瞬间的僵硬都还是那么的帅气。
多么惊人的恢复力啊,季如雪不禁感叹。
就在三日前,这个男人还奄奄一息地摊在她家旁的瀑布里,现在竟然已经可以做出这样大的动作。
季如雪眼尖地看到男人身上的纱布开始迅速渗血。
“你是什么人?”
男人有一双孤狼一般的眼睛,里面透着似乎要把人撕碎一般的凌厉。
但季如雪也不是被吓大的,她面色自若地抬了抬手中的托盘,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男人的姿势未变,只是在季如雪靠近的时候更加僵硬了,视线更是紧紧盯着不放。
好在他能判断出眼前的哑女并无恶意,否则季如雪丝毫不会怀疑他会用他那健壮有力的手掌掐住她的脖子。
季如雪把托盘放在一旁,张了张嘴,比划了个手势,在看到男人略有些茫然的神情后,稍显挫败地示意他稍等。
而在她走后,男人扫了一眼屋内陈设,在发现这里过于一目了然,根本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后,视线飘出了窗户。
说是窗户,也只是在建设这个屋子的时候留出的空框罢了,一缕用来充当窗帘的黑色破布被系了起来,他的视线毫无受阻。
他看到女子从一个竹篓里掏出了崭新的纸笔,忙活着磨好了墨,这才一起抱了进来。
季如雪看了眼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的男人,友善地笑了笑,埋头在纸张上写了一行字,随后展开。
纵使是看上去沉稳内敛的男人,在看到这漂亮的女子写出的那一手惨不忍睹得狗爬字后,也忍不住抽了抽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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